‘是拿我们换东西吗...’向八如是想,心中悲愤不已。
“走了走了,往这边走,要是不老实就有鞭子吃!”有人用土话吆喝着,将他们推到一处房子外,在那里他们被剪掉头发,身上衣服被脱光,然后赶到屋子里用气味刺鼻的水洗澡。
还被人用大刷子在身上刷,就像即将被人用热水拔毛的野鸡,向八提心吊胆的熬了下去,最后换了身粗布衣服被人提了出来。
穿着新草鞋,他和别人一起排着队走向河边的一艘大船,进入船舱后,向八发现仓里挤满了人,都是和他一样被剪了头发换了衣服的男子。
“都好好听着,要是有谁敢闹事,绑了石头扔到河里喂鱼!!”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用土话喊着,舱门随后关上,只留下一些小孔通气。
听着舱外传来的水声,向八和同舱人面面相觑,他们被人从大山里抓出来,又被关进大船不知会去往何方。
那座熟悉的山寨已被人付之一炬,母亲、妹妹不知被带到何处,自己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故土,想到这里向八不由得潸然泪下。
船舱里传出不知多少人的抽泣声,同船外浪花声融为一体,随着河水向着下游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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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城东北湖畔的新码头处,别驾许绍和治中郝吴伯正在监督卸‘货’,货物是巴水上游弋阳郡用船运下来的俘虏,在这里‘交付’官府。
“别驾,卑职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个不少。”一名吏员禀报,许绍看着排成列从面前经过的“髡人”点点头,他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没有发现断手断脚的,也没有看起来病怏怏快不行的。
“好好安顿,但是守卫要加强,决不允许出现意外情况...”许绍一项项的交代着,他管理陈军战俘大半年,已经非常‘有经验’了,这些新到的山蛮同样是宝贵的劳动力,绝不能轻易出问题。
押船的船老大在吏员的带领下走近,接过许绍‘签单’的单子,点头哈腰的往城里去领‘运费’,看着一条空船打道回府,郝吴伯有些感慨。
“去年修排水渠时,使君特地交代要够宽,看眼下的情形,怕是还不够啊。”
“只能是在闸口认真调度了,若是真不够用,再拓宽沟渠也说不定。”许绍无奈的叹口气,“谁知道才过不到一年,这码头就如此热闹了。”
西阳城边本没有正式码头,城南虽然濒临长江,但是江水湍急导致大船靠岸十分麻烦,不适合设立固定码头,平日里水陆转运都是在东郊外的巴口码头进行。
不过城东北处的大湖自从修建排水沟渠后,便和三台河、巴水甚至长江沟通,处于利用水运的考虑,排水沟渠修建伊始就很宽,为的就是方便货船往来,所以出现湖畔码头也是顺理成章。
城东北郊的一官一民两座新法砖窑,烧出的砖就是在码头装船,运向巴口处的巴河城,亦或是运到三台河、巴水上游各处。
而三台河、巴水沿岸采集的石料,也是经由水路进入湖泊,在湖畔码头卸货然后运进不远处的西阳城,与此同时湖内打渔的渔民也将鱼获从此卸货,越来越多的人在湖边定居。
巴州水军也在湖边立了水寨,一来守卫码头二来操练水战技法,而西阳东城投入使用后,西阳城北郊的人气只会越来越旺。
“走吧,下一拨人过来得数日后了。”许绍转身离去,与郝吴伯边走边谈,此处离城不远,他们懒得骑马干脆步行。
宇文温对山蛮用兵,弄来大批俘虏做劳力,这种行为没什么出奇,因为江沔地区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做的,官府为了将蛮民收编,和酋帅之间频繁爆发大小无数次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