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少史只是一个食俸三百石的小官,虽说在丞相公庑上班,为丞相属官,能上下其手,但他到任不到三个月,再能贪,也无法贪到足够在京城买下两进院子的银子。任何朝代,京城的房子,都贵得惊人。何况这所院子在他进京后前两天,已记在他名下。
他家里贫寒,是万万支付不起的。
没有古怪才是怪事。
“可查到原先的主人是谁?”
很快,一个矮小的男子被叫来,京城口音,见了程墨,那叫一个激动:“王爷,您就是北安王哪?小的在梦中见过您好几回,您比小的梦中还要英俊得多。”
程墨翻了个白眼,斜斜睁了江俊一眼。
江俊脸一板,沉声道:“秋老儿,王爷驾前,不得胡言乱语。”
“买我老院子的是谁?王爷,小的哪知道啊,”名叫秋老儿的男子道:“人牙子带来的人,小的拿了银票,把房契给他就是,哪管那么多。”
想到那个棒槌多付一成银子,秋老儿就笑得跟贪吃了油的老鼠似的。
江俊脸一沉,道:“你要不好好说话,先去大牢蹲三年,三年后我再来问你。”
眼前的青年凶神恶煞,那长得俊俏得不像话的北安王又不吱声,似乎也有把他送进大牢的意思,秋老儿很识相地道:“确实是人牙子带来的人,这人大概三十出头,眉头好大一颗痣,小的看他一口外地口音,故意提价,他并没有还价。”
一个眉心长痣的男子。
沈怆不要说眉心,脸上一颗小痣也没有。
是谁在他还没到京时,买下闹中取静的一所院子等他入住?
沈怆成为丞相少史后,没有接妻子进京,而是买了两房妾侍,他的后院,便只有这两个少女。
他刚从一个候选宫人家里回来,那个女孩儿今年十四岁,长得清雅脱俗,可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只用二两银子,一个承诺,就让这个女孩儿答应进宫后成为他的内应。
哼着小调儿,走进巷弄,眼前一黑,一条麻布罩头而下,随即身子腾空而起。他被人提起来,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