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敲了两下门,也不等里面有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秦晋心下恻然,就连这奉恩寺中的沙弥都对陈千里如此无礼。若是陈千里还在龙武军长史任上之时,不知有多少品官要巴结着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头摆尾呢。进了屋,光线立时就暗了下来,一股霉腐之气充斥鼻腔。
只见东面靠墙处一张卧榻,陈千里背冲外的躺卧其上,身上盖着一床看不出本色的被子。床前还有一张缺了交的长案,上面胡乱的摆放着两只陶碗,秦晋走近之后才看清,其中一只陶碗里还有吃剩下的半碗粟米饭。
“陈施主,贵客来访……”
那小沙弥见陈千里仍旧头冲里躺着没有反应,语气已经很是不善。即便是僧人也知道眉眼高低,秦晋的衣着随从无不昭示着他是一名地位显赫的贵人,小沙弥对他的态度自然恭敬有加。而陈千里此时不过是寄住在寺中的闲人,脾气又人人厌烦,当然就会时时报之以颜色了。
秦晋挥手屏退了那有些势力的小沙弥。
“我来了!”
一句话出口,声音就有些颤抖。一直纹丝不动的陈千里突然身子一颤,背部抖了两下,半晌之后终于缓缓的转过了头来。
不过半月未见,陈千里竟瘦的两颊身陷,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血色,头发乱蓬蓬的挽在一起,看起来狼狈而又憔悴。
“是你?”
这一刻,陈千里深陷的眼窝里竟溢出了泪水。
兄弟反目之后再次见面,竟是在这破败不堪的寺院之中。
“他们如何这般对待你?”
秦晋的问话倍感艰难,他何曾想到过,陈千里竟沦落如斯。
听到秦晋有此一问,陈千里却笑了。
“有吃有住,来去自如,夫复何求?”
一句话道出了他此时的心境,比起那些在兵变中选边错误,而身陷囹圄,甚至是举族遭难的官员,眼前这点苦还真就不算什么。一句话道出了他此时的心境,比起那些在兵变中选边错误,而身陷囹圄,甚至是举族遭难的官员,眼前这点苦还真就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