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赵金凤对韦宝说,会少来韦家庄,而且让韦宝没有什么事,也最好别去山海关找她,两个人最好等韦宝乡试之后再见面。
韦宝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得罪了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这段时间也不敢随便离开韦家庄,所以,韦宝是照办了赵金凤的嘱咐。
不过,今天并不是韦宝去喊赵金凤来的,倒是赵克虎让人去接了赵金凤来,赵克虎其实在心理上已经认可了韦宝,将韦宝当成女婿看待了,赵克虎觉得韦家庄港得到皇帝的亲赐匾额,这是莫大的荣耀,这种时候,应该让女儿来。
李成楝的两个儿子知道父亲明天要走,所以始终在李成楝身边,王秋雅、范晓琳、徐蕊和赵金凤四女也围在李乐水和李乐土身边,陪两个男孩说话。
她们都是因为韦宝这层关系,对两个小男孩特别的好。
赵金凤没有表现出与韦宝的过于亲热,当着众人的面,韦宝也没有特意与赵金凤说话。
不过,韦宝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赵金凤,但见她身穿艾绿金刻丝及膝窄袖长衣,逶迤拖地普蓝底盘锦镶花百花裙,身披葱绿色色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碧霞罗。黑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如意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琉璃翠镯子,腰系赤色留宿绦,上面挂着一个深棕海棠金丝纹荷包,脚上穿的是绛紫并蒂莲花睡鞋,整个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阵子不见赵金凤,赵金凤更加出落的美丽动人。
少年男女都还在长身体的过程中,稍微一段时间不见,便会觉得对方又不同了。
韦宝偷偷注意赵金凤,赵金凤又何尝不在偷偷注意韦宝。
除了赵金凤刚才来迎宾馆的时候循例与韦宝见过礼之外,两个人再无私下对话。
但越是这样,嗳昧的情愫越是在心中疯狂滋生。
原本赵金凤不清楚自己对韦宝到底有无多少好感,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跟男子接触的少,才会对韦宝格外留意。
现在一阵子不见,赵金凤明确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韦宝了,跟韦宝在同一个场合,即便彼此没有私下说话,她也打心里开心,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有说有笑,很亲热。
赵金凤本来就是温柔婉约的性子,没有一点架子,别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她就是对自己的丫鬟,也像是对亲姐妹一般。
所以没一会功夫,四女便亲热的像什么一样。
“韦公子,有了这座港口,以后韦家庄再不愁缺粮了啊,还能私下搞一点盐,也没有人会说。”赵克虎高兴的对韦宝道。
韦宝有自己的盐田,放在军舰湾里面,大明禁止民间私自产盐!
韦宝笑道:“韦家庄港只是一块牌子而已,光有这个牌子没什么大用处,因为朝廷并没有认可有韦家庄这么个地方啊,咱们这一片,在辽东的黄册上,依然是新雀里,后马坊里、金山里和东白塔里啊。”
赵克虎点头道:“不错,我还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若是这处海港发展的好,肯定一堆人眼红,那样的话,花大笔银子修建,兴许成为给别人做嫁衣。”
韦宝叹口气道:“那也没有办法,是咱们挑头修建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个人正在谈话当中,林文彪过来轻声道:“公子,不好了,吴襄带着人来了。”
韦宝和赵克虎同时一惊,他们虽然刚才没有提到吴襄,但是都知道韦家庄港弄起来有人会眼红,而这个‘人’,首当其冲的指的便是吴家啊,辽西算他实力最强大。
“来了多少人?有军队吗?”韦宝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们每次都等人到了才知道,你们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韦宝是很少发火的,但是现在已经在一帮主要的辽西世家和大官家里安揷了眼线,不该消息这么闭塞了呀。
“他们是临时来的,总共不到五十人,所以事先没有侦查到。吴襄只随行带了四十来卫所兵。”林文彪面红耳赤的答道,总裁是很少用严厉的口气说话的。
赵克虎也看出来韦宝对吴家,对吴襄,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和敏感了,“韦公子,不必太过惊慌,上次打擂台的事情,基本算是过去了,都过了一个多月,这时候他们再找麻烦,已经说不过去,而且,收购的那些粮食,银子不是都已经付清了吗?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韦家庄,他们即便要找麻烦,也不容易。”
韦宝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了,放松了一点情绪:“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便是!韦家庄港的剪彩仪式先等会,等他们到了韦家府邸外,咱们再一起出去迎接便是。”
赵克虎见韦宝并不打算避而不见,还是很有担当的,点头道:“是,来了就见,看是干什么来的,现在这一片四个里,所有人都听从韦公子的,想找麻烦也不容易!”
吴襄要来的消息传开,让刚才还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迎宾馆大厅拢上了一层阴郁气氛,大家都不再大声喧闹了。
吴襄等人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来的很快,刚才还在不老亭外,两炷香功夫之后,便进了韦家庄城墙范围,并到了韦家府邸大门口。
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的韦宝,已经带着众人等着了。
本来不打算安排这么多迎接,但是想想人多显得礼数周到,韦宝也就让今天准备参加韦家庄港剪彩仪式的宾客们都随着去迎接吴襄了。
“恭迎吴大人。”韦宝站在最前面,最居中的位置的,等吴襄的马车一停好,便大声行礼问好,行的是秀才礼节。
韦宝现在平时都穿代表秀才的常服,虽然厌恶科举的弊端,但韦宝很喜欢这个身份和这种款式的衣服。
“好的,要请人来吗?”范晓琳问道。这年代的仪式,隆重程度主要是取决于围观宾客的等级。
“不用请什么人了,就乡里一些人吧,赵里正、侯力行、白鹏赋他们一帮有些名望的长辈就行,再叫上天地会的主要管事。”韦宝想了想道:“不必张扬,宾客数量在百人以内。”
“知道了,公子。”范晓琳答应着记下来。
韦宝这一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光是拿到了韦家庄港的牌匾,而没有拿到韦家庄的牌匾,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没有韦家庄这块更大的牌子做保护,光是取得一处海港的出海权,没用,连这处海港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事实上,虽然韦宝想着不要张扬,可天启皇帝亲赐一块韦家庄港牌匾给韦宝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辽西。
尤其是联系很紧密的辽西官场内部,消息传递的速度绝不亚于一个正统的情报网络。
这就是一个大的地区出现军阀化之后的征兆,辽西辽东已经隐隐以祖家为龙头,祖家的力量主要体现在对军队的控制,配上吴家这个强力辅助,吴家主要控制经济。
其他的世家大户也有各自势力,但是相对于结成了姻亲的祖家吴家,不可同日而语,只能紧紧的团结在他们周围。
祖家纵然没有领导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造反的实力,作为领袖地位,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众世家必须以祖家吴家马首是瞻。
韦宝起床之后便去找李成楝,让王秋雅带着李成楝两个儿子玩,他则跟李成楝聊会儿天,又带着李成楝四下转一转。
女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男人们之间有时候也这样。
平时身边都是手下人,即便是宋应星还不完全算是韦家庄的人,但韦宝也是把宋应星当成手下人的,跟手下人说话,毕竟要顾及身份,说话不能放的太轻松。
跟李成楝是结义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李成楝不会将自己放在比韦宝低的位置,该吐槽吐槽,该吹牛的时候吹牛,两个人什么都可以聊。尤其韦宝爱听李成楝说京城的各种事情,一个爱听,一个爱说,谈的很投契。
除了李成楝,韦宝还有一个谈的投机的人是吴家二公子吴三辅,韦宝和吴三辅之间是真正的朋友关系,也不存在上下级从属关系。
“大哥,我这里怎么样?建造的还不错吧?”韦宝走在工业区的路上,得意的笑问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李成楝乐呵呵道:“看见兄弟好,我比自己好还高兴!要是在京城有这么多买卖的话,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一堆货物,拉到十王府街就能换银子。”
“是啊,在京城做买卖自然好,可惜在京城要弄这么多作坊,必定被人勒索,衙门太多。在辽西乡里弄出这么多种类的商品,又不方便销售,世事两难全。”韦宝感慨道。
“不急,兄弟还年轻,等有机会的时候,捐个官身,再在官场慢慢发展,等有了一定的实力,把货卖遍整个北直隶,问题不大。”李成楝宽慰道。
等两个人回到迎宾馆的时候,发现只有王秋雅在。
韦宝奇道:“乐水和乐土呢?”
“被晓琳和蕊儿的人接过去玩了。”王秋雅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笑着对李成楝道:“看我两个大侄子多抢手?”
李成楝也呵呵一笑:“兄弟要忙着科考,每天事情多,要不然,我还真想留一个儿子在兄弟身边。”
其实李成楝这次带两个儿子来,就有这层意思,尤其李乐水天生不太爱读书,李成楝倒是觉得二儿子最聪明机灵,觉得若有机会,跟韦宝学做买卖也是不错的。
韦宝家有钱,条件好,绝不比京城差,李成楝不想让两个小一点的儿子从小就沾上那些个官宦子弟的攀比风气,这是其一。另外一点,李成楝本身没有啥文化,就认得几个字而已,能当官,完全是因为有一层外戚关系。
李成楝知道韦宝已经考中了秀才,这年头秀才可不是低文化水平了,李成楝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学问咋样,但是在他眼里,韦宝这个大秀才就是‘才子’了。
“好啊,我就等大哥说这话呢,上回在京师的时候我就提议过。”韦宝大喜道:“也别留一个了,乐水和乐土都还没有考过童子试,就留在韦家庄就学吧,我让个举人亲自教授他们。”
韦宝不喜欢在管理中加入亲戚关系,但李乐水不完全算是自己的亲戚,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加一点点和完全没有,这是很不同的,适当的有一点亲戚在身边帮着做事,挺好。
“两个都留下?让个举人教授学问,这是好事啊。只是,怕你嫂子舍不得呢。”李成楝道。
“不是还有乐山在你们身边吗?而且我下半年就要进京考乡试的,只要乡试过了,明年开春我要上京城考会试,到时候,可能我也会长期在京城。”韦宝道:“到时候你们一家不又在一起了吗?小男孩到了十多岁年纪,多多少少都有点叛逆,留在父母身边并不好,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李成楝耳根子软,觉得韦宝说的话很有道理,思考了一袋烟功夫便点头道:“成,就把这俩小子都留下!我回去跟你嫂子说,老娘们不敢多说什么,多废话的话,我休了她。”
李成楝说完,哈哈大笑。
韦宝也跟着笑起来,知道李成楝又在吹牛,其实李成楝很爱妻子,也很怕妻子,男人爱就是怕,怕就是爱。
说好了留李乐水和李乐土在韦宝身边学习的事情,这让韦宝和李成楝都很高兴。
韦宝见李成楝对于韦家庄的建设和风光,都不是很感兴趣,知道这位老兄的心思都放在吃喝上,虽然谈不上嗜酒,却是个爱喝酒爱热闹的人,遂陪他返回韦家府邸。
韦宝召集了范大脑袋等几个常常要往返于京师和韦家庄之间的管事,以后可能经常会和李成楝打交道的管事陪李成楝喝酒,更是让李成楝流连忘返,高兴的忘了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