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住刚刚吹响的改革开放号角,下海改善自己生活的还有运城的李建树爷俩。
别看李建树在部队时平平庸庸的不怎么出挑,但他的生意头脑强得让人没话说。
甜甜也一样,爷俩个早在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拂神州大地的时候,就已经悄默默地开始接些私活。
去年底政府有意向推动这项改革,今年更是大刀阔斧地推行,爷俩个干得老起劲了。
一个租了门面开起家具店,一个在隔壁开了窗口卖护肤品、化妆品。手工护肤品是甜甜自个做的,那些让女人们爱不释手的化妆品则是跑南城批发的。门面虽小,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甜甜将这些事在来信里一一说给盈芳听,末了说:“芳姨,你有什么喜欢的,一定和我说啊。我自己琢磨不出来,可以去南城批发的。那边的商品可多了,单单口红就好几十个色。还有咱们这儿没流行到的时髦衣裳我也能帮你带,那里真的像服装的海洋、美丽的天堂……”
身边的人似乎都过得不错,这就好。
盈芳仰起头,看到后汀西岸那逐渐下坠的落日,脚下的步频加快。
后汀小学放学了,学生们排着队挨个儿地出来。
盈芳老远就看到自家的宝贝蛋了,含着笑朝他们俩招招手。
暖暖一阵激动:“今天是娘来接我们呢!”
“嗯。”晏晏也笑得超级温暖。
告别老师和同学,暖暖像翩翩起舞的小蝴蝶,轻盈地冲向盈芳的环抱。
晏晏嘴角噙着笑,像个小绅士似的落在后面,但明显加快的步频同样泄露了他雀跃的心情。
“娘,你这个学期还是第一次来接我们呢。”暖暖亲昵地蹭了蹭她娘的胳膊说。
“是娘的错。以后娘多来接你们。”盈芳揉揉她的脑袋,待晏晏走近了,也揉揉他的头,“走吧,马路上积水多,咱们沿后汀回家。顺便还能欣赏后汀的初冬。暖暖宝贝啥时候再给娘画一幅后汀的美景啊?”
“回家就画。”
娘仨说说笑笑地正要穿马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急速地驶过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瞧见学校门前的大水洼,溅了娘仨一身水。
盈芳:“……”就学校门口这么一截马路,都没能避开。自己的运气是有多差?
“嗤——”
经过的黑色小轿车,摇下的车窗里,探出一个女人脑袋,得意地冲着盈芳冷笑:“哟!这不是咱们向大队长的夫人吗?怎么?奋斗到现在连部小汽车都还没有?啧啧啧!”
盈芳看着那人有点眼熟,认了半天才认出来:“杜亚芳?”
“哼。”杜亚芳昂着下巴,斜眼睨了盈芳一眼,骄傲地转过头,对司机说,“停下来干啥?走啊!别让老蒋等急了。”
司机心里腹诽:这会儿知道司令等急了?刚才让我靠边开、溅了别人一身水之后还让我停下来说风凉话的是谁?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一个小司机,可不敢怼领导的新夫人。
没错,杜亚芳和宋建明的婚事终究没成。因为宋家拿不出杜亚芳想要的彩礼。结婚前,连女方一个“三转一响”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的婆家,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才怪。
杜亚芳不甘心。生孩子一事上,她已经输给了舒盈芳。除非有奇迹,否则这辈子她都生不出孩子了。彩礼上说什么都要压过舒盈芳一筹。
可在见识了宋母的嘴脸后,杜亚芳内心相当清楚:宋家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借口自己娘不同意,当机立断地踹了宋建明这个备胎。
和宋建明分手后,杜亚芳在文工团躲了一阵。可宋建明却对她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来找她。
为了躲宋建明,有天她跑到文工团后面的人工湖,恰巧撞上来团里视察的军区领导蒋文吉。
蒋文吉以为她要投湖自尽,摆出领导关心下属的姿态,拦着她温言相劝。
杜亚芳瞅到蒋文吉的肩章,心里一喜,干脆假戏真做,抱着他哭诉起来。
平心而论,杜亚芳长得确实挺美,要不然也进不了文工团不是?且又处于芳华年纪,笑起来嫣然娇俏,哭起来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