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乱哄哄的人声里,赵嘉从人脚底拳下出来,蔫茄子一样听任大汉给他抹鼻血,教训,连讨还回来的勇气都丢掉了。

沙通天看几眼,见赵嘉被人打得连自己老娘都不认识了,忍不住一打哆嗦。

他不知道刘启纵容兵士打架的养狼策略,心中不由暗想:这里的兵士下手真重。姓樊的丫头放了个那个年岁的小家伙,还不是以羊驱狼?想到这里,他带着一丝暗喜,忍不住猜测樊英花让自己来的用意,觉得也许就是弹压这些强悍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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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围出来,带着不顺来到刘启那里时,刘启正在忙着给自家弟兄造册。

因为请不来写字的文吏,他选了几个勉强能写字的军士,而自己趴在上首一块涂抹。若不是他因伤裹过的痕迹明显,沙通天根本认不出他来。

沙通天内心中隐隐有点儿敌视,又担忧他过于复杂,一过来就再端详。见刘启伏在那儿,卧如钟盘,高鼻细目,脸上带着一丝苍白,正吸着气使劲地划笔,看到自己来了也不理,不禁一哂。

他已经在熟悉的人那儿打听出了点什么,觉得这樊英花身旁的红人在恃宠骄人,只好提前打招呼说:“公子?!”

“老沙!我正在忙。。。你除了吃人肉外,认字不?认字的话帮个手?”刘启一抬头,一改上次夜里见面时的客气,上口就喊。刚喊完,他就看到赵过圈了一圈的蛋蛋,立刻给他一巴掌,说:“什么都凑热闹。就知道乱划,有谁叫‘蛋蛋蛋’?”

“沙通天生吃人肉”曾在郡里盛传的,是真是假已难以知道。

众人还没意识到是谁来了,以为是在说笑,纷纷抬头,用辣的眼睛视看来人。

但是“老沙”这两个字,已经让人听着不顺,何况后面还带了生吃人肉。沙通天悲哀地叹息一声,心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我风光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跟着舔屁股。”他正想委屈求全地套套交情,却又听到刘启“咯咯”地笑,给身边的兵士说:“这就是吃人的沙青章!你们都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都看看!”

在场的军士果然身上一紧,立竿见影地感觉到一股寒意,纷纷收住嬉笑之色。

只有赵过横竖不是地看了沙通天几眼,接着问鼻青脸肿的赵嘉怎么了。

赵嘉半路上又被人打得不像样子,见了刘启怎么带满怨气,早就等着用指责的口气告状,让他严办。于是,他忍不住气冲冲地上前,到刘启跟前就恶瞪住他,大吐不满。

刘启没什么,赵过却毛了。

赵过的辈分比赵嘉高出一辈,见他被打成这样,自觉丢人,一把甩了个笔头过来,喊:“尽丢我们老赵家的人?!妈的!”

沙通天看看赵嘉,一张满是淤伤的脸已经成了猪肺色。想安慰找不到调和方式。

不一会,又有兵士从外面进来,这次是六个人。为首两个,一个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另一个是个精实的大汉,都滚了一身泥巴。

“我赢了。”方脸的年轻小伙子进来就说。

另外一名汉子当即勃然大怒,揪了他就往刘启身边走,口里大声地说:“你好意思说?!我摔了你几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