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庭院中一棵大桂树下,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闭目吹风的十四五模样的少年,懒洋洋地睁开眼,瞅见面前的二姐与其手上那条鱼,瞬间精神,撇撇嘴惊奇道,
“你还真钓上鱼了呀!”
秋月神色有些微不自然,旋即恢复,理直气壮道:“很奇怪吗?你姐我有那么没用吗?”
对方耸耸肩点点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还不爱下地干活,不知道有没有用哦!”
“闭嘴!赶紧去,就说这鱼要洗干净点再做!”秋月不悦,骂了一声,手中的鱼一把塞进弟弟怀里,钓竿竹笠一并丢给他,转身往屋里走去。
身后那少年十分的不爽,喊道:“就知道使唤我!爹娘疼你了不起呀!”
秋月停下脚步回头瞪过去:“耿秋堂!收起你的公鸭嗓!多大人了还想要爹娘疼,羞不羞?”
那名唤秋堂的少年,的确处于变声期,也的确羡慕着自家二姐能得爹娘的偏爱,被戳破小心思,着实有那么些羞恼,憋红了脸,却是不得不屈服于他二姐的淫威,乖乖去跑腿了。
秋月满意得翘起嘴,随后去洗了手,回屋换衣裳。
解下身上那条脏了吧唧的裙子,秋月拿湿帕子净了脸擦了脖颈,才去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套上。一面套着,一面美滋滋地想:如今我耿秋月的衣柜里全是新衣裳,从前的真是一件都不能穿了,可惜可惜,哼哼哼!
也不知村里其他的胖妞要不要我这些旧衣裳,要的话送给她们得了……
心情飞扬着思忖到一半,秋月猛地一下顿住,轻轻一拍自己脑袋:“呸呸呸!啥别的胖妞?!本姑娘已经不是胖妞了!都怪那个死娘娘腔!以后再敢这么喊我,撕烂他的嘴!”
嘴上这般咒着,耿秋月的心里脑里倒是不知怎的,不知不觉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河岸边袁少安娴熟利落的动作,那漂亮的挥杆收杆,那嫌弃又体贴的举止,那贱兮兮却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些养眼的笑颜……
想着想着,秋月恍惚了起来,喃喃念道:“这袁少安如果不是那么娘,如果不是那么嘴贱,如果不是个养猪杀猪的,村里应是会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子愿意嫁吧!”
反正本姑娘不愿意!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