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泉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她在等着他的进一步剖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对方是战略筹备的第一步。
她心里也明白,她与杭远归的绝对实力之差,就好比小米加步_枪硬扛美式坦克炮,若非运气加成,再多的战略也是枉然。
但她能结实杭远归就是运气不是吗?像她这样的“赤脚”赌徒总是对老天更有信心些。
杭远归见她不语,弹了弹烟头,那一小撮烟灰像一个没来得及打开安全带的伞兵,在昂贵轻软的波斯地毯上摔地粉身碎骨。而随着那个漂亮的抛物线,他眼底散漫的光,也从她的脸落到繁复花纹的不知道哪个角上,半晌,他忽若有所思地说:“程泉,我刚才又帮了你一回。”
程泉一怔,这算什么,警告她要晓得好歹?
“杭总,我今天赴这个宴可是为了你。”
“为我?”杭远归抬起他那看起来有些疲倦的眼睛,像刚睡下又被吵醒的小孩,皱起眉头,茫然盯着她。一刹那,却又忽似想起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了,我确实缺个人帮我审一下那土地出让合同。瞧我这,一喝多就糊涂,都忘了先跟你说过了,方才见林律还提了下这事。不过……林律刚还提醒我,这块地是个香饽饽,只要李局肯给,赶紧下手是正经,审合同倒是其次的,不过走个形式。你也明白,就算审出来有什么条款不公平,我还真能跟国土局的人讨价还价不成?”
程泉把话往明了挑,他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那话的另一头挑了开来。他们两说到底不过是“钱_色交易”。她惦记他的钱,他惦记她的貌。
但就算是同样一套拳打下来,他也还是更胜一筹。
“哦对了,刚才你大概也听到了,方圆准备在香港买个公司,法律方面的事之前也跟林律接洽过一些,他一听说今天这个事,立刻主动提出来要帮忙,说这个合同不如也由他来审,算在香港案子的打包价里,就不额外收钱了。林律今年跨境并购已经做了好几起,能力嘛自然不用多说。他又热情的很,我都不好推辞。所以我在想啊……要么我和你们hp的合作……再往后挪一挪?”
审一个合同才要多少钱。莫说杭远归不会在乎,就连程泉都不放在眼里——她和林颂和一样,盯的是方圆的大单子。
她不知道杭口中香港的案子定下来了几分。但她再蠢,也不会听不出他话里行间的要胁。
程泉有些不快:“杭总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