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程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任由沈鹿变着法摆弄他那个喜庆的红丝绒。29根蜡烛兴高采烈地挤在狭窄的蛋糕面上,像一场盛大的班会——她与沈鹿的喜好截然相反,一个热闹简单,一个冰冷复杂。
沈鹿支使她关了灯,将蜡烛一一点上,小火苗扑扑跳地她有些心慌,忍不住道:“沈鹿你悠着点,我这房子租的,没上保险。”
沈鹿白她一眼,不予置会。认真造作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起了愿。
橙红火光为沈妖精的脸镀了一层阴影,更显得他嶙峋的五官像精确凿出来的一件艺术品,大卫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吧。程泉倒吸了口冷气,看了十多年的脸,还是能让她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怪不得有前仆后继的小姑娘肯为他肝脑涂地,“男版海伦”的称号实在名不虚传。
祸害啊祸害!
沈鹿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下,双眼睁开的同时也得意地扬了扬唇:“程泉,你偷看我!说罢,是不是被小爷迷住了?”
程泉连白眼都懒得翻,起身开灯,淡淡叹道:“你要是个哑巴多好!”
凭沈鹿的冷艳长相他绝对可以走阳春白雪的高冷路线,只可惜这妖孽对自己定位失误,整天跟只花蝴蝶似的蹿来蹿去,虽然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但时间久了就失去了神秘的味道,熟透了的女生诸如程泉杜鹃也就相继把他当成了一只无性别的美丽宠物。
“你刚才砸门砸多久了?”程泉回到茶几前,从电视柜下面抽出一张蒲团,坐到他对面,信口问。随手捻了颗樱桃,才要送入嘴中,却被沈鹿张口一下咬过,边“吧唧”嚼着还边不满但风情万种地斜了她一眼:“懂不懂规矩!我是寿星,你怎么抢我第一口蛋糕吃!”
哼,还寿星!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太白金星!今年她过生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那条狗抢了她第一口蛋糕——其实程泉对此并不以为杵,她恨的是他后面一句话:“啧啧啧,转眼你都三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紧接着精心准备的、激情澎湃的诗朗诵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程泉迎面掷来的一块蛋糕一剑封喉,以至于他后面那半句“来来来,我替你吃,以后也让我来替你长年纪!”被成功扼杀于胚芽状态。
更别说那句在心底反复了好多遍却从未出过口的“程泉,你永远十八岁。”
真的,你永远十八岁。
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年起,无论往后多少年,都会一直如此,不置沧桑,不管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