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肩负能力的人都可以变成这样,我的伙伴们都是如此,如果你当初选对了路,这里还会有你的名字。”
“闭嘴,”握刀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她深深皱起眉,再次主动攻击,“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幸运吗?我从没哭着喊着求上帝恩赐,多余的东西就是多余,那只能变成诅咒。”
彼得结结实实挡下她的刀,肘部狠狠撞开侧踢,另一只手上勾拳击中对方腹部,冷不防被划伤手臂,疼痛的刺激使他转守为攻,刚恢复了一些气力,嘴上也没闲着:“我可没看出来多余,瞧啊,你现在还用它来做坏事呢?”
“既然是诅咒,为什么不允许我将痛苦和霉运分给别人?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你这种一直以来都风风光光的英雄,怎么会了解我们的感受?”
“你以为英雄只要风光就好了吗?任何一份得到都意味着失去,不光你失去,我也会失去,谁也不会比谁得到的更多。既然你都提到了,我也跟你做回知心朋友,就像你说的,我确实不了解你,那你呢,同样不了解我的你凭什么认为我没经历过痛苦?你知道我失去了多少吗?为了今天依旧能站在这里做纽约人民的好朋友好邻居我失去了谁你知道吗!”
几乎无法抑制的咆哮,随之而来的一记狠厉的重击,艾娜被正中胸口,弹出四五码远,跌落在地,喉间涌上的腥甜呛得她剧烈咳嗽,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受控制从眼眶滑落,胸腔被激愤和沉郁忽然填满,外来的情绪侵占性如此强,带动了长期压抑心底的她自己的思绪,强行催生出更多的哀痛和眼泪,一时竟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怎么会这样,该死,快停下!我不想要!她疯狂地在心中呐喊,趁着没有完全溺水之前,试图让汹涌的浪涛平息下来。没人能强迫她消化这些垃圾,没有人。
蜘蛛侠……蜘蛛侠……蜘蛛侠!
她将这一切的失控全部归咎于对面那个僵在原地的男人,于是回过头,忍着剧痛,匍匐着,用那双充血的红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彼得意识到对面女人不太对的时候,是听到了她的抽噎声,这才从惊疑未定和怀疑自我的漩涡中回神,刚刚他似乎被这个偏激的反社会者感染得也有些情绪化,头一次面对敌人这样不冷静,主动扒下玩世不恭的假面具,将心中最不满、最艰涩的一面暴露出来,用那些杂乱丛生的荆棘狠狠刺向别人。不知道是发泄出来的缘故,还是什么,在那之后他平静得异常迅速,以至于接下来的一两分钟他都沉浸在这难得的安详中,以慈悲和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跌落在地的捕食者。
他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一个无比严重的错误,一个没办法伸手去纠正,只能暗暗愧疚在心的错误——他将敌人当成宣泄的出口,他和自己曾不齿的人做得一样。尽管是无心,可艾娜的红眼睛,着实让他心揪扯般的疼。
也是在那一刻,他恍然,一个人有多尖锐疯狂,便有多脆弱不堪。
再然后,彼得知道自己完蛋了。心疼坏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没事吧,”他犹豫着,还是走上前,一把拽过艾娜,拧着她的双手,别在身后,“对不起,纽约警署会确保你得到好的医疗照顾的。你被逮捕了,捕食者。”
“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