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板起脸教训她的样子比工作时还要严肃,手上的动作没停,嘴里也絮絮叨叨,她长这么大从没人敢教训她,别人也懒得教训她,更不要说大喇喇将她一手造成的战果摆在她面前,量她再怎么无所畏惧也不自觉间流露出窘迫。
就像彼得说的,说到底她也是个女孩子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无意间看到她白皙的脸颊泛起红,咬着下唇,躲闪着他的目光,却还扬着脖子就是不肯承认错误,忽然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台边,笑得幸灾乐祸:“现在怎么不赶我走了?你说了我就立马走,绝对不耽误你和这些小可爱们单独相处。”
“我觉得你说得有点道理,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而我觉得这时你该说声谢谢,”他挑挑眉,抓起壁挂座机:“算了,你回去休息,我给灭四害的人打电话。”
“不那些人都是骗子。”
艾娜说着,果断拔掉电线,空留彼得一人拿着听筒不知所措。
“别乱说。”
“是真的,三个男人开着面包车过来,一个想出售价格过高的每月保证,另外两个是来踩点的,方便以后抢劫,如果看到家中有独身女人和孩子,心里想的那就更龌龊了。没一样派得上用场,不是骗子是什么?不用了谢谢您。”
她冷笑着,一口气说得流利又通透,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她不要太清楚。
看她样子不像现场胡诌,彼得听得一愣一愣的,活像被大人恐吓半夜哭闹就会被大灰狼抓去吃掉的小朋友,惊讶大于狐疑。
“是我把世界想得太美好还是你的世界太龌龊,为什么我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哼,那大概因为你从没遇到过我。”
“什么?”
她望着彼得迷蒙的茶色眸子,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也不信。
彼得除了无法放任在意的女孩自己照顾自己之外,留下还有私心,就像艾娜说的一个人的住所不可能随便长脚,他隐约觉得那些被抹去的部分能从她的日常生活中找到答案,毕竟一个人的习惯不会变。
她应该正处于戒烟期,有被藏碗橱的烟灰缸,会习惯性地咬指甲,手上有洗手液的味道,她的家混乱一片,厨房乱七八糟,客厅却有着难得的整洁大气,以致一进门的表象和现在的反差完全不能看;她不喝咖啡,对至瘾药物麻木到无法作用,对酒却出乎寻常的痴迷。
习惯不会变,除非这个人挣扎着强迫自己改变。
唯有这样,才会处处留下违和的痕迹,这些东西星期五查到的档案上可不会写。
哈利如果知道他好奇的这位嫌疑人私下的样子,估计再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直觉了。
他低头一笑,今天没白来,真的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