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她的认知中,自己的定位始终是一名心灵操控者。转移情绪与精神力、集中力,是她最初所掌握的,也是最原始的力量。她自诩不比读心者差到哪去,情绪和真话一样,是深藏于心,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情绪的波动也能心中所想暴露无遗,分毫不差。
至于韦德,深刻和肉麻云泥之别,即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心中的情绪波澜,一是一二是二,都逃不过艾娜的感知,因此有些话也不必挂在嘴边。
也许超能力,特别是先天的能力,本身就无道理可言,艾娜接触过的很多人,比如韦德,比如巴里,也无法做出科学解释。她不知道自己能力的原理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一次性发动的极限,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凭空消失,但她知道,拥有这种能力代表着无数的麻烦和痛苦。
因为与人同乐,与人同泣,远没有他人臆想的那般理所当然。
能够了解贴近朋友的心,能够感知韦德所想表达的一切,是艾娜的能力目前为止做到的,唯一一件被主人认可的好事。
难得韦德说出口,没有玩什么心照不宣,那表情艾娜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张疤痕密布,坑坑洼洼的脸,浮现出一股超脱的平静,超脱了他言语中的讥诮和隐含的冷漠,也超脱了浑浊发黄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寂寥。
她清楚,她一直都清楚,就像韦德心里,明镜那般。
但她也清楚,一旦永远这么遮掩下去,她就连内心深处那个无法见人的自己也快要感知不到了。
见她没有反应,泰德先生身旁另一位女面试官颇感疑惑,放慢了语速,再次问道:“学业结束到你再次就职之间的三年,为什么是空白的?”
“你之前有接触过摄影吗?是作为兴趣爱好还是具有工作经验?”
“这三年当中你的生活和工作与我们的传媒工作和摄影关系密切吗?具体你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做了什么准备?”
“我……”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身后忽然响起敲门声,穿着格子开衫和牛仔裤的男青年推开门,探出脑袋。茶色碎发,赭石色的眼,玻璃一般,和他的声音一样清澈纯粹:“泰德先生,玛丽·简想跟我的值班时间……噢,我打扰你们了吗?非常抱歉,你们在面试?天呐,还没结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