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莘再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半个小时后，天空上方，已经可以看到三架飞机的影子。它们降落在避难基地的临时跑道上，幸存者们跑出来，激动得眼睛发红，在救援人员的安排下，全部涌上去。

莫夙将收集到的一大盒丧尸残肢密封交给救援人员，告知了他们这是什么，要特别小心保管。他脱下防护服，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准备登机的时候，下意识摸了一下手腕，心瞬间凉了一半——钟莘呢？那颗白绒球不见了！

前面的人都已经都上了飞机，只剩最后一个救援人员就看到莫夙脸色蓦然大变，折身就往外跑去，好像弄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个救援的人不认识莫夙，也不知道刚刚跑走的那个人是个顶尖的科学家，身价可能值三个师，他现在只想骂娘。看着跑远的莫夙，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踏马就是一个不为别人考虑的煞笔。远处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越到夜间，这里会越危险。正好此刻，机长已经在催促，要他们这些救援人员报告所有幸存者是否都已经上机，好像基地外面的丧尸群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

“这种人，电视剧里活不过两集！”救援人员忿忿地骂了一句，然后用对讲机告诉机长，大家都上机了，良心一点都不会痛。那个煞笔让他去死好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险啊！他们难道会为了等这种煞笔把一飞机的人都置于危险的境地吗？绝不会！

一群丧尸在地面上张牙舞爪啊呜啊呜叫着，看着三架飞机从他们头顶掠过，毫无办法，等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那三架飞机之后，也逐渐安静散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莫夙将之前自己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到处都没有见到白绒球。他和暗物质的联系越来越微弱，从钟莘那里借到的能量在之前已经差不多用尽，只剩那么一点点，莫夙用来寻找钟莘。

当暗能彻底用尽，莫夙已经绝望。那颗白绒球，他找不到了。再也没有一个傻乎乎的女孩子对他说，我会保护你了。他失魂落魄地游荡在一片废墟的血地，宛如一个已经失去神智的丧尸。

恍惚间视角里闪过什么，莫夙已经没有办法冷静思考，下意识重新转回视线，猛地睁大眼，扑过去，把那颗已经沾满了泥土与血污的绒球抓住，紧握在手心里：“钟莘！”那一瞬间，莫夙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灰扑扑脏兮兮的绒球：“……”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我只是一颗普通的毛绒球。

莫夙又叫了钟莘的名字几声，但手中脏兮兮的毛绒球毫无反应。

他软了声音，表情悲伤：“我知道你在怨我，不想理我是不是？”他苦笑，“直到你丢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了自己的心……忘了我之前说的话好不好？”就算她是个机器人又怎样？他现在清楚地知道，不是因为她的能力，他只是想要单纯地跟她在一起。

南方的g市下起了夜雨，细细的雨丝落在莫夙眉间发梢，带着一丝痒意，一直落进他的心里。

“我喜欢……”

不远处，娇小的身影踏雨而来，眉目沉没在雨中的月色里，像一团洇晕开的水墨色。

莫夙抬头，看到了少女隐在阴影之中沉黑的眼眉。

下巴被狠狠捏着抬起，莫夙轻哼了一声，对上了少女阴沉晕散的瞳：“不会……决不会让你离开我。只要把系统君锁起来，你就没有办法抛开我了吧……”少女艳红如橘灯的唇弯着可爱的弧度，低声轻笑，声如幽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