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即使活着的人如何悲痛，死去的人也无法活过来了。这种时候，还不如省下悲伤的力气，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为将来能解决丧尸问题多做一些准备。

钟莘挂在莫夙手腕上，发出小小的吸鼻子的声音：“对不起……我真没用……”

莫夙敛捡地上残骸的动作微顿，好看得不像真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堂皇庙宇里，冰冷的神祗。

“不需要道歉，不是你的错。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钟莘能救这些人一次，但是下一次呢？她救不了所有人，而她也没有拯救人类的义务。就像人不能一直只靠着别人活着，而他也不能一直靠着钟莘。

这一次的事，像是当头棒喝，把莫夙打醒了。钟莘和他根本不是同类，她能够不死不灭，但是他只是个脆弱的普通人而已，而那个人，“他”只要使一点小手段，钟莘也会像这一次一样无能为力。

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保护伞这种想法，真的是太天真太甜了。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就像这一次，如果他之前没有从钟莘那里得到暗能量储存起来，最后关头，也不会用暗能量震慑住那个变异者。关键时刻，自救才是唯一的办法。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获得钟莘力量的第二个方法呢？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除了接吻，能够暂时借用钟莘的力量，还有第二个办法，就是和钟莘相爱。两种方法，前者吻一下，就好像按一下开关能使用一次能量。而和钟莘相爱时，他们的大脑会有特异的化学反应，脑内产生的化学物质会改变两人之间的磁场，就相当于钟莘和他之间，会建立起只属于两人的“信息通道”，此时暗能量就是算是他们的“共同财产”，不需要再按下开关重复操作，莫夙就有了直接使用暗能量的权限。

莫夙觉得为了保命去和钟莘相爱，就像那些为了财产和对方结婚的人，卑劣而无耻。

但是他又不禁反问自己，为了得到暗能量的使用，去亲吻钟莘，又算什么呢？和那些卑劣无耻的人，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钟莘。”

“嗯，我在。”手腕上的白绒球晃了晃。

“我亲吻你，只是在利用你，为了得到你的力量而已。”莫夙的视线从手腕坠着的白绒球上移开，“等你变回来，就离开我吧。”

他的手指在防护手套里攥紧，克制而隐忍着。

白绒球停止了晃动，孤零零挂在那里。丧尸暴乱和暗能爆炸之后，茸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洁白柔软，此时灰扑扑的，像个丑丑的笑话。

“你这么说，我很难过。”好一会儿，钟莘才找回了自己细细小小的声音，带着一点委屈的泪意，忍着哭腔，“我以为，你总该有一点喜欢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允许我昨晚对你做那种事情呢？”

她吸着鼻子，莫夙仿佛已经看到了面前那个小姑娘，低着头，一脸委屈，软软地说着：“你这样，我会误会的呀……”

心脏的地方，感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莫夙抬手压了压心脏的位置，再开口时，却完美地掩盖了已经扭曲的声线：“让你误会，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