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恣未曾想到他竟会这般表态,一时间怔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沈亦辛见他好半天不言语,细细看他又是明显呆愣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鼻尖,缓了语气道:“怎么了?”总不是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了些,吓到了他?
安以恣只觉鼻尖上一暖回过神来,脑中纷乱的思绪终是捋顺了一条,好歹反应过来沈亦辛都说了些什么。心口不由一阵狂跳,忍了又忍才没说出“我心悦你”或是“将你自己绑来”这般的话来。他细细看着沈亦辛,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沈亦辛,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沈亦辛见了他的笑,心头总算松了口气,垂手捏着他指尖认真道:“自是千真万确,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自可放心告知我对方是何许人,我总是会助你。”他说这话时,特地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不快,只当是不舍得自己一手疼着宠着养大的娃娃转眼间便要变作了他人的。
安以恣心想:我倒是想说,就怕你到时候不愿,总没得让你自己绑自己来吧?他心中胡乱想着,面上却是笑着软声道:“我如今还不能将他的名姓告知于你,只能说,那个人,较我大了些年岁,且此人你原本便识得。”
此话一出,沈亦辛心中便是一沉,脑中瞬间便闪过各式脸庞,其中大部分皆是朝堂上所见之人,其中许多皆是近些时日刚被提拔上来的青年才俊。亦有一起其他的,如安以恣身边的侍卫之流,甚至连黑甲黑乙都从脑中掠了一遍。他忍不住微微拢眉,正待再问上几句,安以恣却是先一步从他怀里蹦了出去,边往御案行去边道:“我之前从你案上顺了一份你未看过的折子,是关于北境的,你且来看看。”这便是不愿再谈此事的意思了。
他既不愿再谈,沈亦辛亦不会勉强,便跟着起身走至他身边接过折子细看。安以恣如今虽说接触政事的时日尚短,然他天资聪颖,天生便对朝堂之事有一股敏锐在。这份折子本是他随手取来,此时他特地提出,想来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
这折子乃是由蒙州刺史霍雷快马加鞭由北境呈来。蒙州乃是大芜最北面的州,其下的蒙县临近边境,正正坐落在护国军军营后方。蒙县原本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县城,柳家所率领的护国军镇守北境,将士们轮值时会至镇上买些吃穿用物,如此一来二去的倒是将县城带得热闹了几分,军民之间很是和睦。
至于那霍雷所呈的折子,则是为了向朝廷请示一事。说是原本护国军将士军纪严明,与蒙县百姓相处十分和睦,便是入县城时亦从不贪图百姓钱财物品,有时百姓遇上些困难,将士们还会顺手相助。只是近些日子却连续发生了数起将士欺压百姓之事,百姓受屈便将事由告至蒙县县令处,县令原本并未放在心上,若只是一两起,此事兴许也就这般过去了。只是之后此等事件却越发多了起来,县令无奈之下将此事上报了刺史霍雷。霍雷此人武将出身,与柳元帅有过几面之缘,知晓此事后便悄然去拜见了柳元帅。柳元帅闻及此事后很是重视,便着人好生调查了一番,不想结果却是那几日军中并无将士出营,也即是说,是有人冒充护国军在蒙县作乱!
此事非同小可,柳元帅当即便着人再去查探,这一查却发现不单只是蒙县,全蒙州只要是离得边境近些的县城,均发生过此类事件,只是其他县令未曾上报,只有一个蒙县县令办事谨慎小心些将事情报了上来,他们这才能够得知,否则这会儿定还被蒙在鼓里。
此事实在有些蹊跷,那些假冒护国军的到底是何人?目的又是什么?霍雷同柳元帅商议之后决定将此事上报朝廷,由皇上定夺。与此同时,霍雷还提到柳元帅也传信给了护国大将军柳清崎,书信该是会同奏折一同抵达。
沈亦辛一目十行,几息间便已将数百字的奏折看过,却只凝目沉吟,未曾言语。
“如何?”安以恣问道。
沈亦辛略一思索后道:“等等吧,端清应是快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话音方落,便闻及苏小贵在御书房门外禀道:“皇上,王爷,柳将军求见。”
两人相视一眼,安以恣忙道:“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