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恣闻言沉吟半晌,才微一摆手道:“孤晓得了,你二人便退下吧。”黑甲黑乙自是领命,身形一晃便回到了原位待命。
安以恣又在原位坐了许久,才起身唤了苏小贵来。苏小贵是他自小便带在身边的随侍,知晓他的习惯喜好,此次回宫自是将他也带了进来。洗漱更衣后他便上床歇息了,毋需他多吩咐,苏小贵便自发将宫女皆打发了出去,只自己一人守在了外间。
安以恣实则毫无睡意,他原本就担心沈亦辛会被人长辈亲友催着成亲,黑乙今日这番话却是再一次提醒了他。他恋慕那人这般久,哪里是能什么都不做便放弃的。即便他不日便要登基为帝,却仍不甘心就这般算了!皇帝又如何,若是坐拥天下却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倾吐,那他还做什么皇帝!总是要试一试的,只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那么,便要想个法子,以确保沈亦辛短期内不会成亲才是……
八月十五登基大典之日
因着要做许多准备且要赶着吉时,宫女侍从们寅时便在东宫寝宫外候着了,苏小贵照例守在外间,亦是早早起床将一切物什都备好,待得卯时方入了内间。太子寝宫分为内外两间,中间隔着数道屏障,苏小贵行至最后一道白玉屏风前站定,侧耳听了听,未曾听到动静,想必安以恣定然还在睡着。只是时辰已是到了,再不起万一误了吉时可不行,他刚要轻声唤一句“殿下”,安以恣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何事?”
苏小贵一愣,瞬间听出这并不是自家殿下的声音,却也熟悉得很,他反应倒是够快,只顿了一瞬便回话道:“禀王爷,该起了。”开口的自是沈亦辛无疑了。
“恩。”沈亦辛应了,又道,“你等自去准备,本王会唤殿下起身。”
“是。”话已至此,苏小贵自是躬身应下,应完刚要转身往外间行去,却听屏风后传来了几声含糊呓语,正是安以恣的声音。想着安以恣既是醒了,许是会有吩咐,苏小贵足下便顿了一顿,不想却正正听见王爷用着再温和不过的声调哄道:“睡不着醒不了,你这是在养秋膘呢么……”安以恣应是回了几句什么,只他声音又低又含糊,苏小贵听不真切,却莫名觉得耳朵根一阵发烫,在不敢细听,忙加快脚步重又走过层层屏障行至了外间。
然那白玉屏风后也未曾发生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只不过是沈亦辛唤安以恣起身,安以恣贪睡不愿起,又耍赖皮将头脸往锦被里埋,沈亦辛看着好气又好笑,却也不舍得强行拉他起来,于是只能温声哄着。至于沈亦辛为何会在太子殿下的床上?太子殿下实则前些日子便给他带了话,让他大典前一晚睡在东宫,理由很简单,王爷参加大典的衣饰都在东宫,衣饰贵重,还是不要往来递送的好。
沈亦辛自不会拒绝,遂处理完公事后便入了东宫,只他来得晚,又不愿惊动他人,便干脆用轻功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是以便是连苏小贵亦不知晓。不过这些都没甚要紧的,太子殿下之前便已吩咐过今日要将摄政王的衣饰一并备好,他原还有些不解,这会儿明白过来,便赶忙吩咐宫女们将已备好的衣饰一道儿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