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烨帝驾崩之后,皇后与二皇子皆被押入了刑部大牢。二皇子暗害定国军统领庞勒,而后趁乱带兵围困帝王寝宫,逼宫之名早已坐实,自是没得辩解。原本皇后只是被禁足在寝宫,毕竟并未曾寻找到她所下的□□,她只需辩一句“只是一时口不择言”便能脱出身去。当然,最后皇后却是证据确凿后被关押的,而寻到那□□的,就是安以恣。
安以恣本便百毒不侵,且对药物很是敏感,包括治病救人的药物以及谋人性命的毒物,他总是能在接触药物的第一时间察觉。为此他前些年时对药理医理很是敢兴趣,沈亦辛那时给他找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有一些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寻来的,纸页残破不堪,内里却是会介绍一些很是少见的药物,而皇后给宗烨帝所下的“散魄”,他恰好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过。
安以恣的记性很不错,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只要是他用心去记的,便很少会有遗忘的。只是那书他当时也只是随手一翻,因着书页实在太过于破旧,看过一次之后便被他收了起来。好在,沈亦辛给他的物什,无论是何物,他总是用心保存着的。是以这古籍一直被妥善存放在悠然居的书房之中。前些日子他因心情欠佳不愿出门,又见这些古籍书卷这般破旧,便决定将这些药书都重新抄上一遍,只是他还未曾抄上几句,便被那封柳清崎的信笺给打断了。他之前将此事告知过福伯,是以福伯在收拾行李时,便将这些书籍都带了出来。
之前他们兵分两路,黑甲他们随着沈亦辛一路隐在暗处护着安以恣,而黑乙则是带着福伯他们继续往芜安行去。沈亦辛由帝都而来,自不是单枪匹马,福伯他们便在路上碰上了沈亦辛的亲卫,因着担心安以恣的安危,福伯和黑乙他们便将车马行李皆交给了几位亲卫护送,其余人随同余下的亲卫则轻装简从日夜兼程地赶路,倒也是赶着安以恣的后脚抵达芜安。车马行李却是没得这般快抵达,最后还是因着安以恣想到要用,福伯又带着人快马加鞭去取回来的。
之前在帝王寝宫中安以恣便发现了寝宫中香炉的异常,当时便将香炉取来查看过,只是他虽知晓这香炉内的香有古怪,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具体的名目来。好在他倒是还记得这“散魄”不是一味药,而是两味药共同使用才能起效,而最令人生疑的便是皇后每次亲手为宗烨帝煎的汤药了,他便又让人至皇后宫中将煎药的药锅和药渣都取了来。
福伯回来得很快,不过三天便将药书带回,担心时间耽搁了难以寻出证物,安以恣当即便拆箱找出了那本古籍。摆了许多年,这书看着比他第一次看时要破旧了许多,好在写着“散魄”的那一页尚且清楚。
安神草内服,安眠散外用,便得“散魄”。散魄者,身体日衰,及至精气耗尽而亡。
古籍上只有一句话,却写得再清楚不过,这“散魄”乃是安神草与安眠散合用的称谓,原本只是两种安眠安神的药物,却在合用之后成了耗人精气的□□。照着书中所说,太医们果然在皇后所煎的药渣中寻到了安神草,而那香炉的炉灰因着已是燃尽,是以无法辨别出安眠散,好在他们之后又在皇后宫中寻到了一些未用的香,经太医院查证,其中果然含有安眠散。
至此,证据确凿,皇后自是被押入了刑部大牢。之后皇后与二皇子将会如何处置安以恣未曾太过于关心,只知道沈亦辛派人围住了宰相府,将宰相软禁在了府中。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正值秋收之际,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是以礼部择日亦颇为紧张,最终选定了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举办登基大典,距今只有不到半月了。登基大典的日期一选定,整个皇城便陷入了忙碌之中,时间实在太紧迫了一些,便是一切再从简,却仍旧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准备。
沈亦辛也很忙,既要处理朝堂之事,又要过问登基大典之事,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原本安以恣住在安王府上的时候每日早晚还都能见上他一面,而自从宣读过圣旨之后,安以恣便“被迫”住进了闲置已久的东宫,如此一来,二人更是甚少能见上一面。
“恣儿,恣儿……”
柔婉的女声在身旁响起,安以恣蓦地回神,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忙转向身侧应道:“恩?母妃说了什么?”
柳贵妃,如今的太后——柳清妍见他这般,以为他是为着登基之事烦心,遂颇为心疼地在他背上轻拍了拍,柔声安抚道:“可是在想登基之事?你也毋需太过于忧心,便是天塌下来,不也还有摄政王那高个子顶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