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辛轻笑,他真是爱极了安以恣在他面前撒娇撒泼耍赖不讲理的样子,只觉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如小时一般在他颊侧唇边轻吻,低声应了:“自是记得。”
因着数月不得见又忽而闻及沈亦辛的亲事,及安以恩那番话而生的惶惑不安,在这一刻悠然消逝,心中牵挂一旦被放下,睡意便汹涌而来。安以恣思绪一阵迷糊,想着那娶亲之事尚且未曾问个明白,却终究抵不过周公的召唤,闭眼沉沉睡了去。沈亦辛怕吵着他,自是一动都未曾动,待得觉出怀中少年气息渐趋平稳后,他才轻而又轻地移下安以恣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将人在怀中搂搂好,跟着闭上了双眼。
沈亦辛即便是睡着,亦是留了一分警觉在的,是以在察觉到房门外有除几名守卫的人在走动时便醒了过来。怀中安以恣正睡得熟,他心中自是不舍得将人唤醒,可若是不告而别这人定是要生气的。不再多思,他轻晃了晃怀里的少年,见他不醒,又伸手捏了他鼻尖,没捏上两下,指尖便又勾上了黑长的睫毛……安以恣小时模样生得好,性子又乖巧,睡着之后便如瓷娃娃般,沈亦辛瞧着喜欢,便总是会在他睡沉之后这般闹他,小孩子睡得深,倒也不曾被闹醒过。只不过如今安以恣可不再是小娃娃了,是以他这还未勾上两下,那两扇长睫便颤了颤,睁了开来。
安以恣人还迷糊着,见了沈亦辛只当自己是做了美梦。他时常梦到沈亦辛,在梦中他一惯儿肆无忌惮,都不知道对这人做了多少羞于启齿之事,此时他即当自己是在做梦,便也没了顾忌,搭着沈亦辛的肩,便凑头在他唇上轻轻一碰。沈亦辛没有反应,他也不甚在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轻轻舔过,呢喃道:“我很想你……”
沈亦辛也不知是惊着了还是如何,竟是动都未曾动上分毫,待得安以恣再次睡去,他才轻吁了口气坐起身来。只还未再做些什么,安以恣便再次醒了过来,这一回,他应是真的醒了,见沈亦辛起身他便也跟着起了身。
沈亦辛见他直愣愣瞧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在他发顶轻揉了揉,凑近了轻声道:“皇上已病入膏肓,不日便会册立太子,你留在此处亦可,其余皇子不会将你视作威胁,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来接你。”
安以恣点头表示明了,见他穿罢中衣套上外袍便下得床来,伸手再自然不过地给他整理衣袍,系上腰带。待得一切妥当后又伸手环着沈亦辛腰身,埋首在他怀中深吸了口气。他大半年未曾见着这人,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却只一夜便又要分别,心中自是不舍极了。
沈亦辛轻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发顶上轻吻,搂着他轻声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只给你三日,三日后你必须随我回去。”想念又何尝只是一个人的事。
安以恣轻轻点头,终是万般不舍地松了手,沈亦辛亦不再多言,勾着他的指尖轻捏了捏,便隐了身形。他昨日来时便是趁着侍从进出时入内,如今要走自然也是如此。安以恣心中明了,便轻咳了两声,门外的人听到动静,便敲了敲门,道:“十四皇子可是醒了?可要小的们进来伺候?”
安以恣应了声,走至门前开了门。侍从们端着盆水衣物鱼贯而入,安以恣状似不经意般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