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安以恣装着浑身绵软无力被侍女搀下马车时,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门匾,宰相府三个字正正挂在大门之上。还未行上两步他便又被人扶上了小轿,有管事的上前问了一句:“表小姐如何了,怎地瞧着这般虚弱?”
绿衣人假扮的侍女忙道:“原本便是病着的,又一路舟车劳顿,瞧着该是又重了些,还要烦请管事快些请医者来才是。”
那管事忙边让轿夫起轿,边道:“医者早已在府上候着了,还请表小姐先至厢房歇息,老奴这便去禀告宰相大人。”安以恣心中好笑,不过一个表小姐来帝都求医,哪里需要日理万机的宰相去管,想来真正要禀告的是二皇子吧。
轿子一路入了内院,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前停下。安以恣被人扶下轿,两个假侍女一左一右搀着他,他几乎连脚都未曾着地便被带进了屋。方进了院,绿衣人便关了院门,还不待他有些其他动作,便有这些日子闻惯了的香味凑到鼻端——又是迷香!安以恣无奈得很,却还是只能两眼一闭,继续装晕去了。
二皇子将近申时(下午三四点)才来,来了后倒是不忙着弄醒他,反倒是盯着他看了许久,口中啧啧笑道:“这便是我那十四皇弟?倒是有几分柳贵妃的影子,只是瞧这样子,却是成了皇妹了?”
一旁的假侍女闻言忙道:“禀皇子,安王和柳家派了许多人马寻十四皇子,入门盘查颇严,小心为上,我等才将十四皇子扮作了女儿样貌,用了表小姐的身份入的城。”
二皇子朝她轻摆手道:“本皇子并无苛责之意,你们做得很好。看看我这小皇弟的样貌,还真是生得不错,可惜是个皇子,若是个公主,如今北境正乱,倒是能去和个亲。”
假侍女闻言忙附和道:“皇子说的是。”
二皇子又看了安以恣一眼,这才返身坐到了桌前,接过假侍女递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将他弄醒吧。”假侍女自是应下,取了一杯茶水喂安以恣喝了。
安以恣装作悠悠醒转,睁眼先是颇为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待目光移到二皇子身上时,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警惕地瞪大了眼扬声问:“你们是谁?为何将我掳来?”因着多日未曾言语,他开口时嗓音沙哑,大睁着双眼,浑身紧绷且带着些微颤抖,却仍竭力装着镇定,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皇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他唯二的观众之一——二皇子,显然对他的表现满意至极。便见他放下手中茶盏,起身重新走回安以恣身前道:“十四皇弟,多年未见,竟是连二皇兄都不认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