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恣一顿,总归是说不出沈亦辛要成亲的话来,便道:“有要事,且此次回芜安应会待上一些时日,你好好准备,不过动作仍旧要快,否则我担心赶不上。”
福伯忙点头应下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话毕便转身出门准备去了。既然安以恣要回芜安,那便不能堕了皇子的名头,自是要好好准备,小公子说时日不短,那哪些人需要跟着回去,哪些人要留下,都要好好安排。还有护卫事宜,也要与护卫首领好好商讨一番。安以恣这边下了令,一个时辰后整个悠然居便都动了起来,好在福伯颇有经验,一切在他的指挥下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只是府里突地开始准备离开事宜,倒是让某些有心人提起了心来。
安以恣躺在床上,双目放空地瞪着床顶。白天里随着一道整理用物行李,到处晃着,有些事情做还好,可一旦到了夜晚,一个人陷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些被他强行压制的思绪,那些愤怒悲伤妒恨绝望,便再次纷涌而上,将他的一颗心侵蚀地千疮百孔。他该如何面对?他恋慕了这么多年的人,马上就要属于别人了么?沈亦辛,你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你为什么要去看别人?又为何从来不肯认真地看我一眼?……要怎么做你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任何人都抢不走呢?
他脑中思绪繁杂,正是心乱如麻,这般辗转反侧到了半夜,耳边忽闻一阵兵刃交接声由远及近,安以恣心上一个激灵,猛地坐起了身来。他迅速起身穿上外衣,刚走至屏风边,便听砰的一声响,房门被撞开,两道身影迅速进屋将他护在了身后,正是之前那两位随着他至林家做客的护卫。
安以恣心下一沉,忙问:“发生了何事?”
其中一位护卫道:“公子,有刺客,粗略一看有近百人,且个个武功不弱,该是很快便会攻进来了,我们人手不够,抵挡不了太长时间,我二人带公子先走!”安以恣自是点头配合,两名护卫护着他正要出门,却突然蹿进了几名黑衣人,一下便将两人缠了住,却不知为何无人对安以恣下杀手。
这是要活捉他!安以恣恍然,心下更是警惕。
那两位护卫的身手十分好,几下便解决了那几名黑衣人,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他们只有两人早晚会力竭。正想着如何突围,安以恣眼尾却是突然扫到了连接浴间的那扇侧门,他脑中灵光一闪,当即示意护卫随他去浴间。
浴间内还是老样子,安以恣带着两人从浴间侧边的一扇隐蔽的窗户跳出,而后快步来到了后方的泉眼处。这是一眼暖泉,他浴间内的温泉和林家后院池子里的暖水皆是来自于这里。自从几月前他发觉林家池子同此间相通后,便特地回来探查了一番,花了三个日夜将每个角落都细细看过,最后终于让他寻到了开关。
安以恣在泉眼旁蹲了下来,扒拉着在泉眼旁的草丛中找了找,然后突然揪着某棵小草猛地一扯,便听咔擦一声,从泉眼后方的山壁上弹出了一道门,安以恣将草丛重新拨乱,带着两人迅速钻入了门内。进门之后他又在墙上按了几下,那门便又重新关上,严丝合缝地似是此处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这条密道一头开在悠然居的泉眼后方,一头开在林家池子的山壁内,三人一路疾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出了密道。好在是半夜,从山壁上突然冒出几个人也无需担心吓到人。
“现在该如何?可有援兵?”安以恣道。
其中一位护卫道:“有。”这名护卫名黑甲,是悠然居的护卫首领。一惯地沉默寡言。
另一位名黑乙,是副首领,见此忙解释道:“有援兵,王爷另外安了一队人在城外,原本明日启程回芜安时,便是要先去同他们汇合后再上路,我们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城内动这么大的手。”
安以恣闻言嗤笑道:“除了我那位野心勃勃就差以为自己已经登上皇位的二皇兄外,不会有其他人了。他大概是觉得那位置已是他的囊中物了吧,竟然敢做得这般明目张胆。不说这个,悠然居里的其他人现在如何了?可有办法联络?以及现在要如何同其他人会合?”
黑甲道:“有记号。”
黑乙忙解释道:“我们有约定的标记,只需循着标记便可,只是如今是夜里,标记较难寻找,且现今也出不了城,只能等到明日出城再说了。”
安以恣点头表示赞同,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前方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听来便是不会武的,三人有志一同地朝着来人看去,然后便对上了船丫头直愣愣的眼。
几人一阵沉默,倒是安以恣先行反应过来,抬手朝着船丫头挥了挥,压低了声音道:“嘿,丫头,好久不见。”
船丫头:“……”这位公子,现在是打招呼的时候么?
好在船丫头是个聪明的小丫头,见到三人莫名出现在自家里,也没惊没叫,亦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悄悄将他们带进空置的房间,又给他们找了被褥一一铺好,催他们休息睡觉。
三人眯着眼小憩了一阵,因着怕连累林家人——毕竟他们不能保证那些刺客就寻不到密道开关,万一被找到了,沿着密道过来发现了他们停留的痕迹定会拷问林家人,所以第二日天方露白,几人便起身收了痕迹,又换了衣物后便离开了林家。之后又乔装一番后同一队要出城的百姓排在一起,悄无声息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