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

安以恣怔愣着看他,半晌才松了抓在沈亦辛臂上的五指,往后靠回了软塌之上。他下意识要端酒,却见酒杯已空,便又伸手要拿酒壶,被沈亦辛一把扣在了腕上,连带着取走了另一只手上的酒杯。

安以恣挑着眉看人:“怎么?”却见沈亦辛将酒杯酒壶搁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也不搭理他,径自起身下榻往房门口行去。安以恣心上一紧,却不知这人为何突然便要走,正要开口唤他,却见沈亦辛只开了门低声对门口候着的侍从交待了几句后又返身回了房。

安以恣直愣愣看着人重又踱回自个儿身前,想要问一句他吩咐人去做何事,却不是为何突然便泄了力气,双唇开开合合却是没说出半个字来。醉了吧?他想。

安以恣酒量浅,可平日里如这般的小酒还是能喝上一壶的。只今日此时,他却觉着自己醉得厉害,脑子混成了一团浆糊,手脚更是软得不听使唤,就连这嘴,也醉得没了往日的利索,黏黏巴巴也不晓得自己是要说些什么。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那便,醉着好了……

沈亦辛踱回软塌边时,便见他懒懒斜靠在榻上,眼睛半眯着,瞧着似是困倦极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安以恣垂在塌边的足踝,问道:“我让人去备热水,你是沐浴还是擦身?”同大部分的勋贵子弟一般,安以恣亦是喜净的,原本他白日里晃了那么一大圈,这会儿自是应该要沐浴的。只他这足上还有伤,虽不痛不痒于行动亦是无碍,近几日却仍是碰不得水的,故而沈亦辛才有此一问。

安以恣顺着他的视线瞧了一眼自个儿的伤处,抬头坚定道:“沐浴!”他昨日便没沐浴,今日可再不能忍了!

沈亦辛应是早有所料,闻言只点了点头,不待安以恣再说些什么,房门便被敲响,他转头看了一眼房门,微抬了声道:“何事?”

苏小贵的声音至门外传来:“公子,王爷,后头浴间内物什都已备妥。”

安以恣闻言道:“小贵进来吧。”话毕又撑着软塌扶手想要坐起身来,只他还未用力,一双手已是先一步探来将他扶起。安以恣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顺着对方的力道往人身上靠去。察觉到他的动作,沈亦辛手上似是顿了一顿,却也未曾避开,反而顺势托着他腰背,任他靠在了自己身前。

苏小贵跟在安以恣身边多年,自家主子同安王爷之间再亲近的时候都是见过的,故而进门时他虽是往软塌处瞧了一眼,却无甚反应,确定了两人所处的方位后便低了头躬身行礼道:“公子,可要小的服侍?”安以恣虽为皇子,却一惯不喜人贴身服侍,似沐浴更衣这些,向来是屏退仆从的,至多也只是让苏小贵在门外候着,有事唤他便是。只是昨日他足上受了伤,已是擦身将就着了,想来今日无论如何是要沐浴的,又因着安王爷交代了伤口不能碰水,故而苏小贵才有此一问。

闻言,安以恣偷觑了沈亦辛一眼,还未开口,便听沈亦辛对苏小贵道:“去取一套本王的衣物来吧。”苏小贵闻言一愣,飞快地朝着安以恣瞧了一眼,只一瞬便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后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