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王爷来了!

少年公子——安以恣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之前在楼上时的灿笑已是收了回去,如今唇边的这一抹笑,又重回了平日里的从容。

救命恩人着一身藏青带月白滚边的长袍,凤眼悬鼻,样貌俊美逼人。其身姿挺拔,虽着一身儒衫长袍却挡不住满身兵戈之气,此时拢眉抿唇地看过来,直看得人心虚不已。

安以恣内心惶惶,面上却是不显,搭在恩人肩膀的左手一抬一放便揪紧了恩人的前襟,一瞬间苦了脸道:“沈亦辛,我左足踝该是伤了,疼……”

恩人——安王沈亦辛,看了他一眼,又顺着被自己托在臂弯间的小腿看了一眼他足踝处,被那雪白布履上的鲜红刺了眼,刚要开口,却被一道问候声打断。

苏小贵下了楼便直直往自家主子处疾奔而去,离得近了却是终于瞧清了抱着自家主子的是何许人也,当下便是脚下一软,差一点磕着膝盖跪了下去,好在最后一瞬稳了住,颤着嗓子躬身行礼:“小,小的,见过先生!”他倒也是难得,没有当众喊出“王爷”来,只他全幅心力皆用在了称呼上,那音量便顾不上了,正可谓“声如洪钟”都不为过了。

沈亦辛倒是无甚反应,只微颔首便罢,倒是安以恣忍笑忍得颇为辛苦,他正用脚上的那一点不痛不痒的小伤做免死金牌,却差点被苏小贵搅和地破了功,最后只得欲盖弥彰地把脸往沈亦辛脖颈处一埋,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后方有马蹄声“哒哒”而来,安以恣从沈亦辛肩头抬起首来,便见一劲装男子牵着两匹骏马缓步而来。男子应是与安以恣熟识,见了人也未行礼,只笑着调侃道:“见过小公子,小公子这出场方式可真是,呃,与众不同。”他原是想说惊心动魄,对上沈亦辛转过来的目光时又是一顿,生生改了词去。

安以恣朝他勾了勾唇角,愉快道:“舅舅,你怎么也来了!”

劲装男子——柳清崎闻言笑道:“怎地?不愿舅舅来么?”

“怎么会!”安以恣忙道,“以恣时时想念,只恨不得日日相见!”

柳清崎失笑,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发顶:“你啊,也就一张嘴了,真真是应了那句‘口蜜腹剑’。”

安以恣听了却是不服,瞪大了眼无辜状:“以恣句句发自肺腑……”

只他这话才说了一半,便被打断,沈亦辛忽地抱着他往旁边走开,几步走至柳清崎牵来的骏马旁,足下轻点便抱着人坐到了马背之上。安以恣倒是未被他这突来的动作惊到,只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你干嘛?我说话呢!”

沈亦辛将他在身前安置好,一手揽着人,一手拉了缰绳,闻言垂眼睨了他一眼:“不疼了?”只短短三字便让不安分的小公子哑了火,他便又看向柳清崎道:“回府再叙,他足上有伤。”话毕也不待人反应,一提缰绳,□□骏马便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