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长风似笑非笑，“可我记得，云长老方才还对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师徒了。”

“……你！”云琛被谢长风鲠了一下，想反驳，却也无可反驳，毕竟确实是他说的不再是师徒。

云琛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三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谢长风却笑得诚挚，“都是拜师尊所赐。”

要不是他的眼睛里真的看不出恶意，云琛都要觉得谢长风其实是想和他说“没错，徒儿就是回来报仇的。”

“……快穿上衣服吧，别着凉了。”云琛直觉再谈这个问题又会陷入一场尴尬，毕竟，如果谢长风有心翻三年前的那件事，他也回避不了，云琛默默地后退了几步，“我先下去。”

他并没有把方才那个吻放在心上，只当是谢长风小孩子脾性发作，赌气罢了。

两人还能这样平和地在一起说话，谢长风似乎也不想打破好不容易缓和的局面，让场面再次陷入尴尬之中，便笑着点点头，“好。”

云琛便点点头，出去了。

谢长风虽是一身黑衣，然而领口袖口、上下衣摆处都用金线绣了暗纹，看着也不比云琛那套喜服低调多少，尤其谢长风俊美逼人，气势凛然，一身黑衣更是衬他。

走出去太扎眼了。

因而云琛打算去成衣店给买一身正常些的衣服。

可等他真正到了店里，却又有了新的纠结点。

该买什么样的衣服。

云琛首先想到的其实是青衣，和谢长风当初在凌天宗穿的差不多款式就可以，可他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想法默默排除了，如今这种局面，还是尽量不要把从前的记忆勾起来。

云琛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就买黑衣，一身普普通通的黑衣，既与谢长风如今的口味契合，也不至于太招摇，还不用他费脑筋，简直是一举三得。

云琛随手指了架子上一套黑衣，正要叫伙计取合适的尺寸，便听得门外传来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师尊！”

云琛转过头去，果然是谢长风，他出门的时候曾与客栈的小二交代过，若是谢长风问起，便说他去了最近的成衣店，却没想到，果然起了作用，谢长风找来了。

只是——

谢长风一身青色的衣袍，头发也是以一根青色发带束起，向他走过来。

云琛竟有些恍惚，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逆着光的谢长风，周身被晕染上一圈金色的光彩，眉眼弯弯，竟仿佛当初那个少年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师尊？”谢长风已经走到了云琛面前，轻轻出声，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下楼之后，在大堂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有看见云琛，心一下子凉了，体内的三股力量似乎都有些失控，幸好店小二及时过来告诉他，云琛留了话，他便顺着店小二的指点，一路来了这儿，也幸好让他找到了。

方才他看不见云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三年前万妖岭，云琛面无表情刺过来的那一剑，仿佛整颗心都被剖出来。

全世界都被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