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澜仍在混沌中的思绪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他只能茫然看着上方男人没有表情的脸,看着那双漆黑眼睛里的自己的倒影。然后安心地,倦极地闭上眼睛。
叶顾澜知道自己睡的时间不长,因为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西门吹雪坐在一边正在帮自己诊脉。他两眼放空地看了会儿床帐,然后转头盯着西门吹雪袖子上的墨迹出了神,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自己恐怕会被墨汁呛死吧,这是他第二次救他了。
“多谢。”
“无妨。”西门吹雪收回手,递过两本半个掌心大小的蓝皮小册子,册子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叶顾澜亲启”,大概是觉得挺稀奇,他难得说了一句长句子:“你昏迷的时候有只松鼠送来了这两封信。”
叶顾澜心知是他说的是东方晴未那只叫五三的小松鼠,私聊有字数限制,需要分享的资料就只能通过信件传递,这样看来是东方晴未那里有消息了。
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过,叶顾澜的眼睛慢慢黯淡,东方晴未找到了他中毒的原因,但并没有在资料库里查到这种毒,解毒的方法自然也无从谈起,更重要的是,他带来了另外一个巨大的打击。
西门吹雪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如何?”
“非常荣幸给我下毒的人给我用了传家宝,它必然出自制毒大家之手,大概只给寥寥几人用过,因此没有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虽然过了百年药性有所减弱,但我也拿它没办法。”叶顾澜神色发苦,“我朋友是在我的家书上找到的毒粉。”
这无疑是非常大的打击,来自未来的绝望和对过去感情的质疑同时来袭,叶顾澜看着西门吹雪从来冷漠得近乎冷酷的神色,像是面对一尊脱离尘世的神像,距离越是遥远越是让人心安,他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倾诉欲。
“我是我父亲收养的,他不算好人但也不坏,对我尤其好。家里有一份庞大的家产,虽说财帛动人心,可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更何况我自十八岁出来打拼,如今也小有成就,那份家产大可抛得。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置我于死地,他为什么要杀我呢?”叶顾澜顿了顿,“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
西门吹雪神色不变,也没有回答,他不觉得他该回答什么,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
他的沉静在叶顾澜眼里便成了漠然。这也难怪,叶顾澜想,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是不会像他这么苦恼的吧。他从不畏惧死亡,因为他正是执掌死亡的人;没有阴谋可以干扰他,因为他具备摧毁一切阴谋的能力;也没有感情能困住他,因为他永远清楚什么是他想要的。他的苦痛在西门吹雪眼里大概很莫名其妙,因为没有问题是他无法解决的,而所有能解决的困难都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