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床走动自如了,就是还不能用剑。
不能用剑也没什么,反正他还能看燕流霜练刀。
从前她指点他的时候,多是直接用说的解释,实在无法解释时,才会出刀演示给他看。
但为了能让他看清楚,她往往要将速度放得很慢。
而这会儿她自个儿在那练刀,当然就没了顾忌。
一点红站在树下,看着她快得叫人分不清身形的动作,只觉这满园堆雪都成了再俗气不过的陪衬。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下,好让他能永远这样看着她。
然而世上哪来这么好的事,这一段宛如偷来的时光也总有结束的时候。
过完正月没多久,他的伤就养得差不多,可以重新执剑了,而回家看望父母的原随云也回了杭州。
一点红知道这位来自武林第一世家的少主一直都很不喜欢自己,也自觉这趟打扰了燕流霜很久,所以在原随云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去找她辞行了。
燕流霜很惊讶:“你的伤还没好透呢。”
他抿唇说其实已经无碍。
“要真无碍,你怎么不来找我试你能在我手底下撑几刀?”她挑眉表示不信。
“拜先前那些要我命的人所赐,我近日又有所感。”他解释,“等我把悟出的剑招练圆满了,再找霜姑娘试也不迟。”
人在死生一线的时候的确更容易想通一些从前不明白的关窍,燕流霜尝过其中滋味,所以听他这么说也就信了。
于是她耸了耸肩道:“那好吧,反正我就在杭州,你只要想来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好,他一定会来。
这么说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等他真的练成了那个新招式,再来此处寻她时,会根本寻不见她。
不仅寻不见她,也寻不见她两个徒弟,整座宅子都是空的,仿佛从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见到这个场面,一点红本能地以为她已经带着徒弟离开了,十分失落。
然而就在他翻遍了整座宅院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带疑惑的声音:“咦?”
一点红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青年。
青年穿一身月白长衫,生得极英俊,朝他望过来时眼神中有探究的意味,但可能就是他探究得光明正大毫不遮掩,所以反倒不会让人讨厌。
两人对视片刻后,是他先对一点红开了口:“你认识此间主人吗?”
一点红不答反问:“你是谁?”
他发觉这人武功很高,所以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握上了自己腰间的剑柄。
对方见状,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我姓楚,想来找我一位朋友,但来了却发现他不在。”
“你朋友?”一点红皱眉,“叫什么?”
“叫无花。”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