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旁听生》学员初选正式启动。

凌自牧是节目代言人。

初选地点定在申戏红楼，那是一个让凌自牧又爱又恨的地方…三年前，他在红楼被导演一眼相中，首次参加电视剧，便担纲男一号，从此一炮而红，演艺事业顺风顺水。

也正是在这个地方，第一个学期期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训斥他是毫无演技的花瓶。

那一年，他差点被学院甄别退学…

接下《旁听生》代言人后，凌自牧第一反应是，同情。

第二反应是，看着别人走自己曾走过的路，他有点，幸灾乐祸…

凌自牧一身白衣长裤刚露面，拥挤在红楼里的那群学院们，便掀起了一阵小高潮。

学员中不乏凌自牧迷妹迷弟。

凌自牧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要签名的、要合影的，一拨接一拨，慌乱中，他被摸手摸腰摸屁股，豆腐都被人吃光了。

导演组出动了十几位工作人员，这才解救凌自牧于水火当中。

到了后台，没了人，凌自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这么色？”

张贺说，“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试试被人摸屁股，看什么感觉？要是女的我还能忍，万一是个男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哥的烦恼…”

张贺心里憋笑。

作为一个9999纯金直男来说，别人摸屁股什么的，的确有点…难以忍受。

“自牧。”

不远处，一个带着眼镜，表情凝重的老学究走了过来，凌自牧神情一凛，顷刻间，庄严肃穆。

“老师。”

凌自牧垂眉顺目，十分乖巧，完全不似上一秒那个郁闷烦躁的屌丝男青年。

张贺想笑。

“你能代表学校成为节目代言人，这是一件好事儿，但荣誉越大，责任越大，你要时刻谨记，你代表的是全体申戏学子的形象，老师希望你能戒骄戒躁，低调沉稳，记住了吗？”

“是，我会的，您放心。”

“嗯，那好，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准备。”

老学究一走，张贺感叹道，“三年了，他还是这么喜欢说教，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不待见你?”

“我也想知道，不如你去问问他吧。”凌自牧道。

初选开始。

评委一共三人，影后梁如华，资深演员程天一、舞蹈家晚歌。这三位亦会是成为旁听生导师，带领旁听生完成申戏一个完整学期的学习。

凌自牧坐在最边上，他旁边是梁如华。

程天一是申戏荣誉学长，比凌自牧大了几届。他这人，待凌自牧很客气，非常客气…客气到，只要别人不提，没人知道他们师出同门。

凌自牧知道，在程天一眼里，此刻，他应该站在台上，而不是坐在同他平起平坐的地方。

可那又怎么样，评委席上，就是有他一席之地。

参加面试的有选手将近百人，每人上台表演三分钟才艺，再接受评委们提问。

程天一作为主评委，并没有给凌自牧多少说话的机会，凌自牧乐得清闲。专业的问题他不想问，私人问题问不了，难不成他要逐一问人家有什么梦想吗？那也太矫情了。

初选持续了三小时，凌自牧有些坐不住了，他腰不太好。

偏头一望，程学长时而微笑，时而肃穆，一门心思扎在舞台上，这个时候他提出休息，可能会被学长不留情面，当面怼。

“感谢你的表演，下一位。”

又过了半小时，程学长连提问环节都省了…凌自牧看到了一丝曙光。

“后面这几个，好像都不怎么样，节目组不是已经筛选过了吗？”程天一凑近梁如华低声问道。

“再看看吧。”

凌自牧抓准机会，“要不，我们下午再继续吧。”

程天一扶了扶眼镜，看了凌自牧一眼…那眼神凌厉狠辣，仿佛再说，你有种走开试试…凌自牧只能尴尬地扯开话题，“选手来了。”

舞台上，那个穿着t恤，牛仔短裤，穿着一副水袖的姑娘，叫凌自牧有些意外。

“晚歌老师，一看就是你的人。”程天一笑道。

晚歌浅笑，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要给我们带来什么表演？”

“评委老师好，我叫秦舒，我今天20，我要表演的节目是，惊鸿舞。”

“嗯…这个舞蹈可不简单，我很期待。”

程天一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舞台上灯光渐暗，悠扬绵长的笛声响起，秦舒背过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惊鸿舞，乃是梅妃为唐明皇所作。

惊鸿一舞，原为取悦挚爱，可唐明皇终究是负了梅妃…此后的惊鸿舞，便再也不是惊鸿舞了…

秦舒将水袖高高掷出，水袖缓缓落下时，她转身回眸，唇间一抹笑，含羞似怯，眉眼处似水柔情，如烟波浩渺。

凌自牧不由自主地收起无处安放的长腿。

只因这个眼神。

他见过不少会跳舞的女孩儿，大多是在pub或是游戏里认识的，像她这种妩媚到骨子里，却一点也不招人反感的女孩儿，他的确，见得少…

古典乐绵远悠长，而她柔软的身姿，犹如风中摆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