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望向眼中含怒的吕千绘,她心中了然,快速移向厅旁的木架,将那画卷取下。此画纸张微黄,内容与刚才那幅一致,但境界清幽雅逸,笔墨细致雍容。
她打开另外几幅画,均是佳作,干脆全部捆起负在背上。
走向被捆绑的二人,她用力一扯长鞭。
吕千绘与那男子转了几圈,登时摔倒。吕千绘穴道被封,僵卧在地,那男子笑嘻嘻地坐了起来。
夏绫缨收起银鞭,抬脚踹得吕千绘闷哼一声。
她本想给那男子一脚,但适才找到真迹,全赖他提点,她不忍伤之,欲开口说句狠话,虚掩的门外急匆匆地闯入十数人,手持兵刀大喊:“哪来的小贼!束手就擒!”
弯腰一把揪住吕千绘,夏绫缨用弯月刺紧贴着其颈脖,对众护卫喝道:“退下!”
护卫不敢上前,也不愿退开。夏绫缨低头对大半个身子横在地上的吕千绘道:“要命不?”
“退下退下!”吕千绘紧闭双目扯开嗓子大叫。
护卫听令退到一旁。夏绫缨扬眉:“再退!”眼见护卫全部退到外面,她直起身正想跃上横梁,尚未抬头,那年轻男子叫道:“小心!”
劲风自上而下,夏绫缨闪避不及,只得掉转弯月刺,隔开飞来的袖箭。
屋顶跃下一人,半空飞起一脚踢在她臂上,她吃痛松手,弯月刺脱手飞向一侧,慌忙中甩出的长鞭力度微弱。
银虹划过,那人左手轻巧地拨开鞭尾,右手向她挥出一掌,掌风凌厉。清脆之声与闷响交叠,弯月刺落地,夏绫缨右肩头中掌摔倒。
唉……一招就被撂倒?她又惊又怒又痛又郁闷,心头熊熊烈火燃起。
此人乃吕千绘的护卫之首,其貌不扬,侧脸有一道小伤疤。他出掌力度沉稳,见夏绫缨倒下,不等她挺身站起,举起手掌向她头顶击落。
忽有一铜制五峰笔架飞袭而来,力度不大,但瞄准了护卫的前额。护卫侧头避过后,恰好被另一件飞来的事物砸中。
夏绫缨见是那清秀的年轻男子相助,他先抓起案上笔架丢向护卫,随即算准了对方闪避的角度,掷出一长方形白玉镇纸,正中护卫眉心,若往下半寸,护卫的眼睛恐怕不保。
她趁护卫震惊迟疑,强忍肩上剧痛,翻身跃起,心中大奇。
护卫怒极,冲向年轻男子。夏绫缨察觉男子手劲平常,砸中对方只因准头甚佳,怕护卫伤了他,挥出手中银鞭。
护卫半空中霍地转身,避了开去,重新挥掌拍向男子,却硬生生地手住了手。
只见那男子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块破碎的白瓷片,俯身抵住吕千绘咽喉,瓷片尖锐处已在其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如此一来,不光是夏绫缨讶异,护卫疑惑,连吕千绘也大出意料之外:“鉴之……你……”
“这下姑娘该相信,在下真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吧?”年轻男子从容自若地望向夏绫缨。
他头发微乱,剑眉斜飞如山色凛冽,眼眸深深如黑玉生光,鼻梁挺直如孤松,薄唇缱绻勾起了一丝快意。
夏绫缨细看他那张极好看的脸,微怔:这人以前见过?
“唐公子!你做什么!”那被他砸中的护卫疾言厉色,眉间伤口不浅,脸上全是血,十分可怖。
被唤作唐公子的年轻男子使劲将吕千绘健硕的身躯往上提,瓷片紧抵住他的脖子:“劳驾吕老爷走一趟。姑娘,可否请你解开他的穴道?在下扛不动他。”
夏绫缨已明其意,捡起掉在地上的弯月刺,顶住吕千绘后心,顺手解了他腿上穴道,厉声喝叱:“走!敢耍花样,本姑娘在你背上戳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