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长安。”
修长的手递到眼前,干净白皙骨节分明,像一张精美锁刃,轻轻一拢,结束一个生命。
心里清楚和亲眼所见终究不是一回事,看看死掉的人,再看着他温润平和的眼眸,长安遍体生寒。
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仰慕深爱一世。
这一场紧连一场暗害,神殿也这般张狂。
世人推崇敬仰的无上神殿,有人践踏皇室,有人在道边戮命,危险猖獗,自己想躲,却根本没法置身事外,这一切都是冲她来。
她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捆住眼前这位。
她凝视眼前的苍白指尖,轻轻开口,话音透着疲累,“我害怕。”
那苍白手指微微一顿。
长安敛目,“你不会时时陪着我,这样下去我,我不一定总能躲过。”
季松陵咳一声,艰难低下身想握她的手,却被挥开。
“看看这里。”长安抬起眼睛,扫视空荡的茶棚,掠过地上尸体微微一顿,“就在主路,距离清华园那么近,却明目张胆。”
“他们也不在乎你了么?事成之后一旦有人看到你在我尸……”
季松陵伸手拉她入怀,把那些没说完的话摁灭,隐藏起来,即便知晓对方目的,知道是故意而说,他仍不敢听完。
他也很累,心跳慢得几乎停止,无声低喘一会儿,好歹恢复过来。长安这几日总拿生命威胁他。
长安不知自己一个玩笑也能要了人的命,她嘴角微嘲,任由他抱,微凉的胸膛带着一股药苦气息,又像干燥柔软的草叶,轻触她的脸庞,她安静偎依着,等待对方下定决意。
“你放心……”
“你放开她。”
一道冷沉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分外有些低压冷肃。
兄长来了,接下来的话说不成,只有再找机会。
明知后面有人看,他仍牢牢抱着她,仿佛沉浸某种莫名情绪不能自拔。
长安随意回抱一下,唤回他心神,“走吧。”
季松陵沉默片刻,嗯一声。
一边扶她起来,拍拍她身上尘土。
血和尘埃染在淡粉的衣裙上,观之可怜。
他的长安,是他没有照顾好。
长安没有读到对方低落情绪,转身径直往外走。
朝服都没来及换就赶过来的景王爷,冷冷站在凉棚外太阳底下,浑身散发低压,身后还带着整整一队御林卫。
长安撇撇嘴,不知叫他们瞧去多少难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