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搭上他的肩,他腰间的衣袍已经被血浸得湿透,她稍微错开身体,尽量不碰到他伤口。
白芒一闪落他腰侧,似在镇痛,那么一道口子自然是痛,长安移开视线。
怀抱轻慢平稳,走得越久,倦意越深,闻着熟悉的药苦香气,她悄悄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被摆弄很长时间,却神奇的一点痛感也无,很久,久到她都要醒了,忽然手心一凉,清晰的触感让她当即睁开眼。
季松陵收回为她擦手的湿帕,“伤处已经简单处理。”
长安揉揉眼睛点头,随意低头看看,自己身下垫着松软干净的干草,膝弯有几段平整木板固定,两手也被擦拭干净,衣裙上沾了许多血迹倒没法清洗。
这一会儿他流了这么多血。
“你的伤……”她抬头看他,这回伤成这样,他的脸色居然比上次见面还要好些,上次是病得多重。
挥散心疼的念头,只看他腰间红透一团,“不需要重新包扎么?”
季松陵没有回答,似乎无甚感觉,神情平淡如往日,好像那伤口不是在他身上,疼痛也不在他身上。
他重新化符润湿手帕后为她擦脸,“殿下的腿伤需要几日静养。”
几日就可以恢复,长安瞅着手心一撇嘴,“少司命大人原来还是个神医。”
半晌没听到回应,她抬眼看过去,他在看外面,外面一片色彩斑斓的湖光山景。
这边森木稀少地势连绵,洞穴前面是一片浅色的草地,不远便是一面平静的湖泊,日光盈盈洒下,显出几分安静和美。
“委屈殿下在这里暂歇。”他说完便收回视线,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长安看他神色,心里一动。
骗她来舍身崖的是顾长月,可这瞬间转天换日的本事,除了神殿不做他人想,还有方才那刺客,给人一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般行止。
她微倾身子靠过去,试探问:“你怎知我在这里?”
季松陵抬起头,面上少了几分血色。
这幅神情,这一场果真神殿手笔。所以他堂堂神殿少司命还来这一趟做什么,不怕坏了他们殿里好事?
长安咬牙坐回去,“这算怎么回事?我做什么了就这样对我,我们好歹也在一起过吧,你也下得了手?果然传闻可信,神殿的人都没心,活该各个孤独一世。”
此言诛心,季松陵脸色一白,垂下眼睛。
长安偏要他加倍难受,“是,我是喜欢过你,但谁都有过眼瞎的时候,怎么我不能分手吗,是不是怪我不给你面子,所以想要我死?”
眼瞎的时候。
季松陵抬起头,艰难解释,“我怎会……”
怎会舍得碰你半分。
罢了,他闭了闭眼睛扶着洞壁起身,几步走到看不见的地方。
长安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