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空旷，四面无人，杀人偿命的好时机。

对方端正站在面前，坦白干净的一个人，眼眸清透，深深望她。

再深情的注视也没用，她恨透他了。

不过临走前还有一件事要问清楚，问完也好死心，于是她走近，伸手按住对方颈脉，“我们在哪儿遇见你能想起来吗？”

对方似有无奈，拉下来她的手拢入掌心，温和答：“太和殿。

并不是太和殿。果然他记不住，再一次证明他对她不是全心，真令人沮丧，付出得不到回报，对方不在意的，自己却如藏珍宝似的留存。

他淡淡的笑容，微敛的眉目，微微发凉的手心，和满身苦涩的药味。

同他相处的每一面，她都舍不得忘记，可是对方居然连他们在哪里遇到都不记得。

神殿之中，高高在上的少司命大人，这点小事不放在心上。

她却一定要同他说分明，“不是太和殿，是三清塔，三年前第一场雪的下午，在三清塔旁边的院子里我们见过。”

对方没有回应，看来确实没有记忆。

秋风乍冷。

长安走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曾经迷恋的苦涩草木味，“为什么一定要伤我的心？”

季松陵一怔，刚要说话。

长安拉他低头，“我很想你。”

对方应声低身靠近，修长的手指捧住她的脸，带了药味的温软轻缓覆上。

一边亲吻，长安转出袖中匕首，再不犹豫，抬手将锋刃狠狠刺入，灼热鲜血喷涌而出溅到脸侧——

腰间的手臂一紧，接着松开，最终垂下来，她抓紧退开两步，静静等待对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