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被这刺眼的阳光一照,崔凌旭瑟缩了一下,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木然。
秦越牵着他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轻声唤他:“凌旭,凌旭。”
那人却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晃晃他的肩膀,秦越也提高了音量:“崔凌旭,你给我回神。”
被他陡然拔高的声音吓得一抖,崔凌旭总算回神了:“秦越,你怎么在这里?”
秦越刚才就看见崔凌旭的手臂上有几道被指甲抓出的新鲜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显然抓得不轻:“这是被你妈妈抓的?”
“妈……妈?”崔凌旭的声音淡淡的,有些犹豫:“她那样的,算是妈……妈么?”
秦越没有说话,仔细地查着崔凌旭的伤口,也不知道那人的指甲干不干净,会不会感染,崔凌旭也没有动弹,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翻看。
“第一次进派出所那年,好像只有12岁吧,那时候一个人被居委会大妈带来,怕得要命,怕警察,怕手铐,怕那些冷冰冰的人,可最怕的还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个我从没见过的女人,那时候只想躲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没法躲,没地方可以躲。”崔凌旭嗤笑了一声。
秦越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少年,早已过了需要安慰的年纪,在最适当的时候,没有人安慰过保护过他。
果然,崔凌旭没有等安慰,继续说:“后来每年来两三次,也就习惯了,竟然轻车熟路到知道该去哪里办手续,该去哪里看她,最后该为她准备些什么日用品。一开始他们还说我不具有民事行为能力,不让我签字,可是最后等一两天也不见人来,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为什么不让她留在戒毒所?”秦越摸摸崔凌旭的头,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排斥其他人的肢体接触。
眼泪顺着眼眶无声的往下掉,崔凌旭抬手去擦,不料却越擦越多,索性就任由它去了:“每次去看她,她总说已经改了,彻底戒掉了,她说她想我,想要出来陪着我,照顾我。”
秦越心里有些疼:“所以你一次次地相信她了?”
崔凌旭摇摇头:“刚开始年龄小,一两次我相信了,后来就再也不信了。”
“那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呆在家里,太难受了,太害怕了。戒毒所同意放她出来,是因为在里边她确实表现很好,而且家里有孩子需要照顾。”崔凌旭抽抽鼻子。
秦越终于知道为何崔凌旭总是辗转于不同的酒吧、娱乐会所做兼职:“可是一直都是你照顾她不是么?”
崔凌旭抬眼看阳光,眼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总是绷着么?因为我害怕,一旦放松下来就彻底垮了。”
原本只是想来找崔凌旭参加比赛而已,可今日的一切,对于秦越来说,不亚于一场核聚变的威力,关键是,他甚至连简单的出言安慰都做不到。
“秦越,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