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玉随手翻了翻几匹布,刚想问点什么,突然外面躁动起来。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往这边来。
没多久,一行人策马而过。看不清人影,只隐约能够瞧见腰间随风飞舞的灰翎。
沈静玉知道那是他的亲卫,心跳不由得了起来,喃喃问绸缎铺掌柜:“他们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惊扰了百姓。”
“怎么可能。”掌柜收拾着布料,随口说:“指挥使大人好着呢,他从来不准身边的人害到百姓。这些人骑术很好,从来都避着人的,你不用担心会被伤到。”
指挥使大人?
沈静玉先是诧然,继而欣慰。
原来他竟然是飞翎卫指挥使了?
三年来,在长姐皇后的刻意安排和干预下,在故乡的沈家人断了与京的一切联系。是以并不知晓那人的具体状况。
想到临走前长姐的保证,沈静玉的面上飞起两朵红霞,有心想要知道他更多的情况,忍不住轻声问道:“那指挥使大人这般兴师动众的,可是有甚要事去办?”
不然怎地灰翎卫齐齐上阵,策马疾行?
这些人可是他的亲卫!
皇上亲自赐下灰羽,只听命于他的灰翎卫!
听了沈静玉的话,掌柜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道:“你是外地人吧?”
“我是京城人。”沈静玉下巴微扬,“只不过家出事,回了家乡一段时间。”
“哦,我说呢,你居然连这事儿都不知道。”
“什么?”
“傅四小姐的生辰宴就在明日啊!”掌柜兴冲冲地说着:“傅大学士家的四小姐,你恐怕是不知道的吧?原是傅家远亲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三年都不肯摆生辰宴。如今是三年过后的第一个生辰,她终于肯答应庆祝生辰,傅家、远宁侯府、定国公府还有东宫一起给她准备着。指挥使大人高兴极了,遣了灰翎卫去京郊给她逮野味,说是宴席时候给她加菜。”
红霞瞬间褪去。
沈静玉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十分难看。
堂堂灰翎卫,这么的兴师动众,居然只是给那臭丫头捉野味去了?!
她心里恨得要死。
偏偏掌柜不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看她刚才问得勤,他就一下子止不住话茬,继续唠唠叨叨个不停。
“你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可疼这个外姓小侄女儿了,去哪儿办差都会给她带些好玩的回来。原本咱们是没法知道的。可去年的时候,因为过年期间不在家,没能给傅四小姐送成花灯,他愣是用千两银子把冀州知府家新做的那个一丈高的大花灯给买了来,命人把马车的盖顶卸了,把灯一路从冀州运到了京城,一直送到侯府。那灯可漂亮着呢,别说别的了,就上面那些金丝线银丝线绣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
“不过是个孤女罢了。”沈静玉脸色阴沉地说:“没人教没人养的臭丫头,粗鄙不懂礼数,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绸缎铺掌柜顿时不乐意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啊?咱们长乐郡主好着呢。又漂亮又随和,可不是你这种小鸡肚肠的人比得上的。”
沈静玉目光如刀地冷眼看他,“随便在人前抛头露面,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铺子掌柜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气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人家堂堂郡主怎么可能随便抛头露面?上次我家媳妇儿送了几匹布去侯府给丫鬟们做衣裳,有幸远远地看到了一眼。”
说到这儿,铺子掌柜愈发觉得这个客人人品不怎么地了,抱着胸斜着眼睛看她,哼道:“长乐郡主啊,那可是漂亮得跟天仙一样高、门、贵、女。就你这样的丑女还想说她坏话?告诉你,没门儿!”
沈静玉怒了,当即就想要唤了人来,把这个不知轻重的粗鄙之人打一顿送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