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燕林收了刀,不在意地站起身,“已经歇了一个时辰了,大家还是赶紧起来收拾,等出了这块荒漠才算是安全。让底下的弟兄们咬牙坚持一下,我已经派人到前头去照应了!”
这块巨大无比的荒漠是内陆和北元的缓冲地带,看似平常其实危险无比,除了神出鬼没的北元人还有无数潜藏的敌手,一不小心就会死于干渴和各种匪夷所思的毒虫。
尤燕林有强大自信,除了自己手下这些历经百战的儿郎,还没有谁敢贸然前进,所以他才同意大家休息了这么久。
眼下凉州卫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西宁卫的指挥使一向明哲保身,又有不干不净的小辫子在手,这个当口应该很识相,要防备的是京城来的那几十个锦衣卫。据尤燕林查探,那里面不乏一等一的好手。
私兵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收拾妥当准备拔营。但空隙间忽然有一种奇怪的肃静,尤燕林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翻身上马戒备。
刚把躁动的马匹安抚了一下,一只只淬着寒光的利箭就从四面八方围剿过来,很快几个手脚慢些的士兵就被射成了血刺猬。
对付叛逆自然不需要客气,那些有倒钩的利箭竟然都是内造的。
身边的几个心腹亲信都挂了大大小小的彩,模样好不狼狈。尤燕林也好不到哪里去,提着缰绳左奔右突,一时间竟然冲不出去。在这个紧要关口他在心里模糊地想,这些追兵是怎么赶上来自己的脚程的?
荒漠里的路纵横交错千万万条,若是没有确实的标识,两伙人是很难遇上的。而前进的路线唯有真正的贴己才知道,难道……队伍里还另有人泄露行踪……
昨天处置的,只不过是个替死鬼。
此时反应过来的尤燕林又惊又怒,正要鱼死网破时就忽觉手脚一软,身上的气力顿时像流水一样散去。再一惊时就是背后一凉,钻心的刺痛席卷而来。
他慢慢回头去看时,就见这辈子最信任的人,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部下正举刀望着他,眼里是一片悲凉。
那是一直紧紧跟随在身边的参将。
叛逆首领已死,□□围剿的速度缓了下来。全幅盔甲的周秉略微偏头,大声宣布,“谋逆已然正法,余者还不下马就擒?”
等大部分人都老实缴械之后,周秉看向那位手刃尤燕林的参将,“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可以派人护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