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场景给人的感觉是极其震撼的,有一种无坚不摧的错觉。
周秉自知不敌,缓缓收回了手中的长箭。
他有把握把领头的一箭毙命,却没有把握带着手底的弟兄离开险境,更何况崖底还有一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官生死不知,也不能眼睁睁的丢下不管。
尤燕林满意的笑了,态度甚至有些从容。
“周大人果然是个识时务的,我若是没有完全准备是不敢走这招险棋的。还是要感谢你的提醒,原来我手里还有最后一张底牌。虽然翻不起多大的浪,可却能保我今日全身而退……”
这些就是尤燕林费尽无数心力培养的两百私兵。
兵部都查不到这些人的名册。
每年的分红他自己都舍不得花用,买了枪械买了马匹尽数装备在这些私兵身上。吃的用的都是最最精良的,就是防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能保身家性命。
若不是被周秉步步相逼,也许这些私兵永远都不会现于人前,他还是凉州卫这个处处受到掣肘的四品指挥使。尤燕林笑语气怅然,“往日我恨极了这个鬼地方,做梦都想离开。结果真的有朝一日要走,心里却还是万般舍不得……”
参将和亲信们在后面悄悄催促,马鼻子不断地触碰吐气。
尤燕林骑着马徘徊了一会,忍不住回头招揽,“我看周大人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不如跟我一道去。我许你半辈子都用不完的富贵,任你做我的大将军如何?”
北元之外还有无数个弱小的邦国,尤燕林守了十年边关垂涎许久,他今日的目标就是其中之一。那些小邦国的国力不堪一击,他早就有心将其收入囊中。到时南面称王,不比在这个穷旮旯当个什么狗屁指挥使来得更舒坦……
只是下定决心不是件容易事。
周秉看了他一眼,按住手中的青锋剑,嘴角淡淡一勾,“既然舍不得就留下来吧,你裹挟了这么多人出关,只怕千刀万剐都不能抵消你的罪孽。他们若是知道你犯的是谋逆大罪,还敢这么听你的调度?”
谋逆大罪几个敏感的字眼顺着风势飘散了出去,私兵的队伍有些略微的晃动,显然有人在迟疑。
尤燕林心里翻腾,却知道不能让这人再继续说下去了。阵前动摇军心是大忌,这人已经是网中鱼还不甘心,简直是不知所谓。他若不是爱惜这人的才干,何苦在这里多废话?
他脸上浮出阴冷,恼怒自己不合时宜的心软,“给外围传信,今日所有的人都尽数斩杀。等我从凉风垭口安全离开,每人赏银百两,何去何从随他们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