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就没准备再留活口。
再说无论加派多少人,都挡不住凉州卫那些真正上过战场的精兵强将……
想到这里他心底发毛,却不由地有些佩服尤燕林,尸位素餐不说还心狠手辣,将手底下戍守边关的军户活生生整成只知埋头苦干的佃农。
能整出这样大的场合,多半是凉州卫上上下下的官吏层层包庇层层勾结。这些军户们个个木讷老实容颜苍老,比真正的农户更像农户,像是被压榨惯了。
可以想见这片用来出产粮食的隐秘农田,用来灌溉的恢弘水渠,也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被填进去了……
脚底水渠里的雪水缓缓流动,懊悔不迭的谢永心中忽地一动。
一层一层的气浪先期汹涌而至,大家心头明白即便勉强不被大火烧死,也会窒息当场。郑楷心中更是焦急不已,暗恨自己太过心切竟然将大家生生带进险境。他一抬头,就见谢永左右吩咐了几句,然后几个人就拿着铁锨开始挖坑。
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郑楷却是大致明白了。心想难怪这些北镇抚司的番子们活得滋润,单单这份应急反应就叫人叹服。
能在朝堂做官的都不是傻子,这个当口都渐渐明白谢永的用意,也顾不得斯文不斯文了,撩起官袍甩开膀子就跟着开干。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会功夫几个半人高左右相连的大泥坑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谢永冒着即将笼罩过来的黑雾,带头将水渠奋力斩断。那清澈见底的雪水就顺势拐了一个弯,缓缓流进相连的泥坑里。
郑楷望了一眼旁边依旧有些迟疑的同僚,抬脚就跨进了泥坑里。
这水是高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比起一般的水更加冰冷刺骨。加上泥水混合,顿时就将他四品云燕官服污了大半。
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郑楷咬牙坚持,抬头劝大家,“大概是因为地域太大,这火一时半刻还烧不到这里,只是烟雾起来肺腑受不住。到时候人一昏迷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泥坑聊胜于无,蹲在里头总归不会那么难受。”
桑樵也不是矫情的,一咬牙后脚就跟着跳了进去。
大家伙一看还有什么可说的,正史副史都做了榜样,于是都陆陆续续地跳了进去蹲着。最后连那些个所谓的军户也仿佛清醒过来,老实挤在一个角落里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