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知道他的脑子里已经有一本写满了名字的小本本,就叹了口气问,“你难道不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吗,这些天我和你娘没有一天是安稳入睡的。就这样还得仔细瞒着祖母,生怕她看出异常来……”
霍老太太只知道二孙子在外头公干,一连好些天没有回家了。
周秉把头扭在一边,“我娘那个性情根本瞒不住话,她只要在皇上面前走一遭,立刻能把家里的锅底都露出来。像我身上有伤,就是不想让她亲眼看到。这种又心疼但又不能有明显怨恨的尺度,你觉得我娘那个人能拿捏好吗?”
景帝精明过人,经过头次的投毒事件疑心病更重,身边侍候的人有什么异常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
谭五月的指甲掐住了周秉的胳膊 ,半天没有说话。
胳膊被掐得生疼,周秉不敢叫疼,“……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故意为之的?”
朝臣的动向大致如周秉所料,开始时大肆攻击周秉种种无法。
景帝是多疑的性子,本来还想好好打磨一下周秉,以此来判断周秉能否大用。但这时候雪片般的弹劾,反到促使景帝抛开暂时的怀疑。
谭五月心里想着这些事,缓缓摇头,“其实我不太懂这些,只是我派了南平到集英大街打听消息,竟然觉得里头并没有因为你的突然离去陷入慌乱,有些事应该是做了防备的,这明显不合常理……”
原来是在这样细微的地方出了纰漏,幸好媳妇是自家的。
周秉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到一碗水胡同办差的时候就让谢永悄悄留了人手,想着万一事情闹大了,肯定会有人想提前架空我,甚至想些什么法子来把这件案子的前后毁掉,以此来构陷我。
架阁库的书吏,还有几个地牢里的看守,都是谢永精挑后留下来的心腹……”
谭五月这才彻底明白。
这回事情能够尽快干净了结,除了周秉扛住了刑部的大刑,除了皇帝态度的微妙转变外,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对周秉有敌意的内阁大佬和御史们的确没有挖到他的实在把柄。
比起从前处处都是错处的嚣张做派,他实实在在是有了长进,起码知道谨慎两个字是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