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近乎讨好,一边却极快地使了个眼色。
谭五月先是一楞,不愧是做了两辈子夫妻的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右手就直直掐了上去,声音尖利响亮,“……让你一天到晚地在外头逞能,他们是谁?看把你能的,你再嚣张还能大过国家律法,天王老子能允许你在外头胡作非为?”
那神色,那表情,那尖尖的指甲,整个一乡下最悍的泼妇!幸得周秉躲得快,不然脸上肯定要被抓几道印子。
饶是如此,周秉还是被掐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住地辩驳,“我这不是为你出气吗?当初在二我芳找你麻烦的陈四亲口说的,指使他行凶的就是这个聂一掌。我还没出问究竟就死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瘟神?”
两口子一个在铁栅栏外头掐,一个在铁栅栏里头抱头跳脚。明明是十分肃穆晦暗的地方,生生衍射出几分市井夫妻才有的热闹喧嚣。
谭五月毕竟身怀有孕,跑了几步就停下来叉着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怎么知道我得罪了谁,那姓聂的我根本不认识。在江州做生意时看我家不顺眼的人多了去,总不能我个个都上门去问是不是我家仇人吧?”
她气喘吁吁的,语气里有一种女子难得一见的傲然。却不怎么招人讨厌,反而直率得近乎粗鲁。
树大招风,人秀招嫉。
周秉狐疑地摸着下巴,“如果不是你,那就是我老丈人惹的麻烦。是不是他生前抢了人家的老婆,或者是相好什么的,人家心里不服气,才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你这个当女儿的?”
谭五月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连自己的亲爹都编排上了,更是没好气,呸了一声,“外头还在传你看中了聂一掌的相好佟翠翠,这才借着缉拿凶犯带着人上门胡闹。现在闹出人命了,御史台大理寺到处都有人上本参你,看你怎么收场?”
周秉明显一愣,旋即跳得比刚才还要高,“胡说八道,佟翠翠的年纪差点能当我娘了。不过半老徐娘姿色一般,我为了她去杀人,我脑子也没进水……”
谭五月脸上有些犹疑,十分地不耐烦,“你真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娘子?”
周秉马上规规矩矩地站好,“你看我有了你根本就不敢在外头胡来,上回我多看了一眼那个什么白矾楼的花魁一眼,你把我后背掐得青紫了好久,现在一回想起就疼得要命。更何况你的功夫那么好,我害怕你怒起来半夜一巴掌拍死我……”
谭五月想了一下,语气里有些不甘和恨恨,“要不是看在我肚子里孩子需要一个爹的份上,我管你去死。行了,我这就和咱娘一起进宫,求皇后娘娘帮着说几句好话。也不知人家能不能饶你,那可是公主府的人……”
周秉一张俊脸顿时皮皮欠欠的,“我就知道我家夫人最好了,等这回出去了我一定洗心革面,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还有皇上那里,让我娘再好好地帮我求求,我和他毕竟是吃同一口奶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