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哑然失笑。
她倒不是可惜那座还没有完工的炕桌屏风,而是觉得这样一个时时为日后小家着想的女子很有意思。
瑞珠服侍着她喝了一碗黑米粥并几样点心,又亲眼看着人睡下了,这才走出西园。谭五月随着怀孕日深,越来越嗜睡。每日里除了在院子里走动,大多时候都是在屋子里休息。
其实她心里也是很忐忑的吧?
瑞珠想这样刚强的人其实内心最为柔软,一回接一回地遇着大事,这回索性还险些伤着孩子。若是日后小主子生下来有什么缺陷,那二少奶奶岂不是要生生心疼死?
她不敢再往下想。
刚到外院就看见丈夫急匆匆地跑过来,压着嗓门低声说,“小芬的娘家人过来了,是小芬的老子娘还有她大哥嫂子和她未婚夫,我把他们都安排在耳房说话。你赶紧派几个人守着内院门口,当心闹起来吵着二少奶奶安歇?”
李小山如今被提拔在外院门房当一个小管事。
瑞珠心想丈夫还是太过老实,有谁敢在四品锦衣卫指挥使家里闹腾,怕不是嫌命长?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丈夫,“看你那点出息,不过是几个奴才秧子上门,你不但把人让进屋子里,多半还好茶好水的招待着。你也不好好思量一回,他们有资格坐咱家的椅子吗?”
李小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瞬间就把弯下的腰杆撑直了。
瑞珠昂着头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挺起胸膛大步走过去,老远就笑着打招呼,“是小芬的娘家人吧,我还正准备过去知会一声呢,没想到你们就过来了。”
小芬的大哥是正经的乡下人,一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青灰色比甲的妇人走了进来,利索地倒茶喝水,一时间不知这是什么人就不敢上前搭话。
倒是小芬的嫂子是个有眼色的,忙过来帮着添茶,“这小芬每半个月就往家里捎银子,这回不知什么就没有音信。我们好不容易找上门,结果里头的姐姐们说小芬老早回家嫁人了……
小芬的老娘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大褂子,好似听到信号一般立刻一拍大腿哭嚎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呀,你到底在哪里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会是让黑心的家主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