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这才恍然,难怪江氏话里话外地打听她从前在江州时与桑樵是否是旧识,原来竟是有前例的。
房檐下的灯笼微微飘荡着,屋子里摆放的茶花香气越发浓郁。谭五月神情轻松,眉眼温和地望过来,徐徐说起往事。
“当年我只知道桑樵被一个路过江州的大官看上了,我不知道那就是江阁老。但桑樵既然舍得抛下一切,甚至连一封正式告别的书信都不愿意留下,就说明他也十分想割舍掉江州的过去……
当年我和父亲都不想死皮赖脸地上去纠缠耽误他的大好前途,因为彼此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约定。既然没有恩义,更谈不上什么情义。这样我对江氏更没有提起的必要,就当做我和桑樵从不认识好了……”
这是第一次详细说明她对桑樵的看法。
周秉心里那个舒坦,恨不能大笑三声。再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我媳妇如今只瞧得上我一个。
他嘴角的纹路差点裂到耳边,细细扒拉掉一条黄花鱼的刺,蘸了一点姜醋汁水递过去,“这样也好,那江氏看着懦弱可欺,可把丈夫看做是自己的眼珠子。这种女人疯魔起来也不管不顾,所以最好不要和她深交……”
他想幸好有江阁老看中桑樵当女婿,自己的亲亲老丈人也给力,加上祖母亲自出面说合。要不然当年自己浑浑噩噩不成器,一天到晚地瞎胡混,谭五月悔婚简直是顺理成章的迟早事。
周秉沉默了一会,把谭五月的手拉过来。
“我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幸好有你多年不嫌弃。我不知道我要是迟些想起那些事,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我想要是你真的嫁给了桑樵,我多半会去抢亲,你只能是我的……”
谭五月楞了一下,旋即啼笑皆非,“混说什么呢?”
心里却很慰藉,她想我也有了能随时给我撑腰的人,且这人独属于我。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周秉难得拿了本有关前朝名臣轶事的书在看。谭五月因为怀孕精神懈怠,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周秉看着妻子,动作轻柔地放下书,却舍不得挪动胳膊,就这样看着她的睡颜许久。
他不是说谎。
要是这死心眼的女子真的嫁给了别人为妻,他是一定一定会去抢亲的。且不管不顾世人的侧目,因为只有这女子才会不计较他是朝堂高官,还是狼狈不堪的阶下囚,只是因为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