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滋补的绝佳药膏,结果转眼就成了膈应人的腌臜东西,这份怒火总要有人出来承担。
王观脸上像被人狠狠锤了一下, 嚅嚅的分辩,“哪里就是腻味人的东西, 京城里的妇人们生产时落下的胎衣不知有多少炖了汤。我听说还有人为了养生专门在家里养了年青的奶~妈子,就是为了喝一口新鲜的奶~水……”
三观不一,跟这种人简直没法正常说话。
有些法则在看不见的地方,等真正触碰到了才会喊痛。
周秉望着他浑浊发黄的双眼几乎叹气,“也许在你来说只是银货两讫,可那些说起来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娶的那些小妾外室心里愿不愿意我不知道,只是但凡有丁点良心的,恐怕都干不出你这种恶心人的勾当。”
拿未足月的亲身骨肉入药,畜生都干不出这种罔顾人伦的事。
地牢里其实很安静,却不知为什么听得到极远处极高处的喧嚣。
王观的声音干巴巴的,“……我也没害过别人,只当养了个尊贵些的猫儿狗儿。那些女人吃好的喝好的,我不过是要她们付出一点点代价。过个三五年又能顺顺当当地生产,膝下总归会有别的孩子,这份体面不比在外头当娼妓强吗?”
难怪王家抬进门的都是身份极其低微的娼门优伶,这也算是物尽其用。
周秉想自己以前在谭五月的心目当中,多半也是这样为达目的利用女人恶徒。说起来半斤八两,难怪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角落里有细微的水滴声传来,空寂而寒冷。周秉闭了闭眼,“你做这么多的恶事,难道不怕报应吗?”
王观一脸茫然,旋即丧气不已,“报应,什么报应,我认了全部的罪名马上就要被砍头了,这就是我苦心经营半辈子得来的报应吗?”
他想得简单,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见人,但心里总存着侥幸,即便被发现了也只是罚没家产发配边疆。哪里会想到惹了民怨,不知多少穷酸文人上书要求严惩十珍堂的主事之人。
人在无知的时候,总是会做很多大无畏的事。
周秉背手站了起来,淡淡地看了牢中男人一眼,“刚刚苏州传来消息,说你老家的宅子遭遇大火,你兄长一家和你的原配嫡子尽数葬在火场。当夜有大风,火助风势烧红了苏州府的半边天……”
王观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仿佛没有听明白,喃喃地问,“什么大火,我兄长一家还有我老婆孩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