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心头一跳,“难道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那杨庆儿……还想保王观的命?”
毕竟王观实在是生财有道。
周秉摇头,“你小看了这些人,杨庆儿素来精明,怎么会给自己给杨家留下这么大的把柄。他……想要王观悄无声息地死,省得日后攀咬出来他!”
周秉没有说出口的是,看来景帝对杨庆儿的印象相当不错,竟隐隐露出一丝要大用杨庆儿的意思。别人可能以为这是帝王在笼络人心,但周秉却直觉景帝是真的欣赏杨庆儿的为人和手段。
只要能用得上,这位皇帝奶兄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大度和无底线,且杨庆儿的处事方法有些像前世的自己。
对于朝堂上的格局和私底下的交易谭五月是全然不懂,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周秉替人背黑锅。哪怕那是天下至尊,她也不乐意周秉傻乎乎地再去冒一丝风险。
周秉眼睛落在手中德化白瓷薄胎碗上细细的缠枝花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想什么叫夫妻一体,忧喜与共就叫夫妻一体。
他想了一下,略有些含糊地说,“现在考虑得过多不是好事,咱们那位皇上精明得很。等明天天一亮我就进宫,把杨家的礼单光明正大地带上。王观到底是死是活,一定请明旨下来……”
他就是吃亏,也要明明白白地吃。
很显然景帝是想要活的王观,且活得越久越好,好趁机拿捏一下想磐石一样稳固的杨首辅,最好熬到这位大佬下台。而杨庆儿则想王观彻底闭嘴,恨不得早早把这块绊脚石踢开。
他们之间这种隐晦的交易,绝对不能拿到台面上来。所以不论有没有好处拿,周秉都不想被人当枪使。
……从前那一条条骇人听闻的罪状,何尝不是从这些小之又小的事中积累起来的?
谭五月放心了,这人终究没有被别人的阿谀奉承和堆成山的金银迷昏了脑子。
她忽然想起一事,“十珍堂被查封了,那庾湘兰怎么办?她的孩子接二连三地被王观弄掉夭折,她事前就一点没有察觉?”
庾湘兰始终是谭五月心里的疙瘩,哪怕今生今世这女人与周家毫不相干,已经是他人~妻,甚至差一点为他人母。
知道这是雷区,周秉再不敢卖弄聪明,老老实实的答话。
“庾湘兰素来自视甚高,从来都以为男人只能哄着供着她。就是有不对,也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王观舍得花银子,她吃的穿的用的无一不精,所以就以为男人对她是真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