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抱着一只上上签出来,脸上全是笑意,“这下我是半点不担心了,菩萨都说你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秀哥的性子野,就需要你好好管着他。我看这些日子他把你放在心上,你也要好好体恤他才是!”
秀哥是周秉的小名,如今只有老太太和林夫人爱这么唤他了。
老太太年纪虽大但是耳聪目明,早就看出这俩孩子之间有问题,却一直埋在心里不说。等看到俩人之间的矛盾渐渐消融,这才慢慢放下悬着的心。
谭五月心里感激,搀着霍老太太往前走。
这位老太太是非分明性情果断坚强,不管是在江州老家还是京城,对待她这个出身低微的孙媳妇都是暗中维护,平日里冷眼看着,关键时才站出来帮衬着说话。
在府学胡同,敢当着面怼得林夫人哑口无言的,除了这位性子直率的老太太没有别人。
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散去,祖孙二人更加亲密,一路挽着手往外走。
刚到配殿就听前头一阵喧哗,一个略有些尖利的女子声音在叫嚷,“没想到你们这些方外之人也狗眼看人低,为何有人进去得,我们家姨太太就进去不得?”
谭五月抬头去看,就见一个穿着水红比甲的年青丫头正在指手画脚,娇俏的脸上愤愤不已。
有知客僧客气的解释,“小寺地方狭小,为怕冲撞菩萨一般只请一家客人进去随喜。等她们出来后,自然就会请几位进去。刚好这位庾施主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在菩萨面前细细诉说,旁人也听不见……”
想是这位知客僧言语有趣,停在后头的马车帘子半掀开,有女人骄矜地缓缓开口,“既然我们排在后面,那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告诉里头的大师傅,我今天要供奉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好让菩萨保佑我腹中的男胎康健平安……”
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果然是大手笔,刚刚霍老太太这般虔诚,也不过在观音殿供奉了五十两而已。
想来是哪家豪富的家眷过来烧香,谭五月不愿惹事,就扶着老太太从另一边下了阶梯。
那装饰奢华的双轡马车先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脸男子,无可无不可地望过来一眼。
也许是周家马车离得远,谭五月和霍老太太又为赶路方便都穿得朴素低调,所以男子一时间并没有在意。
那人略有些不耐地打量了一下五塔寺的牌匾,转身扶了一个肌肤雪白身形娇小的女人下车。一边小声抱怨,“这天远路远的,湘兰宝贝儿你不好好在家里休养,跑到这边来拜什么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