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有三六九等,但也不能说为着救一人却让另一人活活去死的道理。
周秉露出一丝无奈,“你总找得到借口吧,就说杨庆儿千金之躯,你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为求稳妥最好还要细细研究三五年。三五年之后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那时候他爹已经倒台了也说不准……”
这倒不是胡诌。
以周秉看来,皇上对付冯太后的手段算是一等一的高妙,里子面子全占了,还让冯太后有口难言。以那位的心性,收拾目下无尘空有一腹刚愎的杨首辅,相差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从前的周秉无知无畏,皇上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细细寻思,皇上后来亲政大权在握,看着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朝臣敢在他面前真正放肆。
周秉揪着眉心,暗想自己上辈子到底看走眼了多少人?
好不容易把忧心忡忡的王肯堂送走,周秉回到西园时看到屋子的灯亮着,就紧走了两步,“怎么把你吵醒了吗?”
谭五月散着头发,拥着被子靠在枕头上。大概没有睡醒,说话很小声,“丫头说是王大夫过来了,这么晚来找你,是不是那个杨庆儿在找他的麻烦?”
周秉几乎是赞叹地望着自家媳妇。
这哪里是寻常妇人,分明是一个对朝堂动向很清楚的老手。
他侧着身子把滑下来的被子帮媳妇盖好,有点推心置腹的味道。
“杨庆儿是真的不好惹,谁都怕他突然发疯使坏招埋汰人。听说这人狡诘机智博闻强记,熟习典章制度,畅晓经济时务,实在不好对付。王肯堂这回算是惹了个大麻烦,且一时半会都甩不掉……”
谭五月狐疑地望着他,“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对付杨庆儿,结果王大夫刚巧跑上门来当你的枪?”
媳妇有时候太聪明也让人头痛。
周秉看了她一眼,只敢把话说一半,“杨家父子都是极厉害的,皇上在朝堂上要时时应付杨首辅,我就在底下帮他掠掠阵。那杨庆儿机敏狡猾,王肯堂先帮我试试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