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包,跟前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是一块普通的青石板,上面简单写着那人的生卒,连子女的名讳都没敢落下来。
坟前野草疯长,有老鼠和猫狸刨的坑,也不知多久没人前来祭扫了。
王肯堂不由唏嘘,“从那之后我就收起了那套可以剖心挖肝的针刀,一心钻研其他,结果还是让王观给卖了。他跟杨庆儿夸口说这世上唯一敢在眼睛上动刀子的人,除了我没有其他……”
听到这里,周秉都为王肯堂发愁。依着杨庆儿睚眦必报的德行,要是王肯堂不答应帮忙,接下来恐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想了一下,就把去年通州县令高颚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王肯堂听得脸色发白,忍不住追问了几句,“就因为人家高县令没有及时奉承,杨庆儿就把人家弄到大狱里待着。要不是你及时插手,恐怕高县令的好名声没了,到最后只怕命也没了。”
高颚一心为公清廉如水,到最后只剩这么个贪渎修塔银的下场,只怕闻者都要寒心。
周秉倒不是怕和杨庆儿对上,只是这人生得邪性,又没有什么是非念头,性子上来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叫人生不如死的阴损招式,所以现在以周秉现在的微末实力实在不想和这种人正面对上。
王肯堂心头越发沮丧。
周秉如今已经是锦衣卫正四品监事指挥使,就这等身份都不敢跟杨庆儿硬抗,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京城权贵的无法无天。
看着老头一时间面色如土,周秉想了想又说,“现在内阁里还是杨首辅大权独揽,朝堂上到处都是他的门生。杨家父子相辅相成,眼下还动不得。不如你先拖着,说那位老祖宗所著的医书一时半会找不着……”
王肯堂面色顿时古怪起来,一副咬牙切齿的形状。
“王观果真是我的好兄弟,为着巴结杨庆儿,早把那几本医书送到杨家了。总共五本,可谓是包罗万象。原先都说那位老祖宗所著是旁门左道,原来被他们本家悄悄收藏起来了。”
周秉倒是没想到这么一出,不由好笑,“那就仔细研究,说不得真的帮杨庆儿解了心头烦忧……”
王肯堂哪里肯依,拽着他的袖子嚷嚷,“千万给我想个法子,我可不想乱出手治病救人,到最后倒弄出几个仇家出来。这杀一个救一个的做派,我也实在过不了心上这道坎。”
真真是有些折损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