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猫在戏耍老鼠一样,反反复复地随心所欲,就是不让人彻底痛快。
被当做老鼠的周秉已经无所谓了。
他凉薄地想,世人求仁得仁种瓜得瓜,出身贱籍的庾湘兰既然享受了别人没有的尊崇风光,那么理所应当的要少少地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而且有晖哥儿这么一个活靶子在前头,荣寿公主那疯女人总归有事情做,总归不会有空暇把爪子伸到远在天边的江州去。
在江州乡下的暄哥伤愈之后智力欠缺,大夫们说也许永远都会像一个小孩子,对任何人都不能产生威胁。
周秉那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除了努力往上爬之外,还背了千条宠妾灭妻的骂名。
他那时已经有些自暴自弃,心想那对避居乡下的母子终会有几年清净日子过。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这个为人夫为人父的,能做的仅仅是这一点点……
他从没有想过这样乱糟糟的日子有多久,那时想着终究会有到头的一天。就像戏台子上演的一样,一家人终究有破镜重圆皆大欢喜的一天。
然而等他回过身来一看,晃悠悠地竟是一辈子那么久远……
第104章 第一零四章 我想把你放在心坎上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下来, 落日已经熄尽了。
书房外有仆役用细长的铁钩将屋檐下的灯笼一一点燃,有斑驳的光线撒在地上。周秉回过神,直直盯着衣袖上的一片方胜暗纹,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这时候忽地想起谭五月的种种不同,心里顿时慌张起来。
在那一辈子因为有暄哥儿这个稚子的牵绊, 他才把人勉强留住。这一世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有, 两人之间的情感更是淡如白水。
谭五月不多言不多语,却是个有主见的, 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那副从未示人的避孕药汤就是最好的明证,她即便从未说过什么抱怨过什么, 却早已摆明态度。
……其实从头到尾, 貌似一旁台下闲看的谭五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事实无比清晰地摆在面前,周秉一时间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