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只差指天指地的诅咒发誓。
王观面色阴沉,把服侍的人统统赶下去。也不顾血腥味浓重,将人抱在怀里,满脸苦涩,“也许是我注定子嗣单薄,你身边的人都是我精心选出来的实诚人,那边绝不可能伸手作乱……”
看来一次又一次遇到这种事,连王观本人都曾经对原配陈氏产生过怀疑。
庾湘兰在心里快速计较,孩子已经没了,那眼下就只能寻摸最大的好处了。况且那孩子毕竟不是王家的种,日后闹起来终究差了一点底气……
王观现在不在意,不代表日后也不在意。
庾湘兰顿时收了委屈,青白着脸红了眼圈,有一种梨花带雨的娇弱,比起往日更添一份清丽。
“都是我没用,急起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埋怨起陈姐姐。等我身子好些了,亲自到苏州去给她赔罪……”
王观显然对这么懂事识大体的庾湘兰很满意,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好生养着,我马上就叫陆老大夫过来给你看诊!”
陆老大夫是十珍堂的坐诊大夫,对妇科儿科很有研究,轻易不出外珍,连王观都对他礼遇有加。
等庾湘兰从昏睡当中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角落的珐琅铜熏炉里染着名贵的安息香。贴身伺候的丫头喜滋滋地端过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说她亲眼看见里头加了无数上等药材。
陆老大夫不过提了一句,方子里要加一味珍珠粉。那位主子爷就眼都不眨地送过来整整一匣子,个个都有黄豆大小……
庾湘兰躺在温暖柔软的褥子里,心满意足地笑了。
忽然想起那早亡男胎,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忍不住恶意地揣测,要是把那孩子送到至今没有亲生骨肉的陈文敬面前,不知他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就随口问了一句那死胎的下落。
服侍的丫头依旧是满脸艳羡,“大爷当时就有些受不住,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半天,看起来难过得不行。然后就用一块绣了百子图的襁褓把那……细细地包裹好。说要找几个佛法高深的和尚念几段往生经,再找个见风见水的地方好好安葬……”
于是庾湘兰胸口余留的那点郁闷立刻就消散干净,几乎是容光焕发地指着那碗还冒着滚烫热气的汤药,迫不及待地吩咐,“快点端过来给我,我要尽快把身子调理干净。”
大概觉得自己太过了,还略有些羞涩的喃喃描补,“不然……怎么对得起大爷的这份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