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周秉特地赏了肖娘子二两银子。还顺嘴问她愿不愿意到府学胡同的周家当差, 例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肖娘子的岁数也渐渐大了, 在容宝斋干活渐渐力不从心,早就萌生退意。听了这话后果然有些心动, 却没有立刻答应, 说还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周秉没有强求。
上马车时谭五月难得心情好,心想戴玉林的胭脂果然细腻服帖, 对着镜子瞅半天都看不出来匀了粉。她虽然不耐烦梳妆打扮,但并不介意自己偶尔光彩照人。
眼角余光瞥见周秉正不错眼地盯着, 不由涨红了脸, 不自在地问,“干嘛要请这么一位梳头娘子回家去,幸好人家没答应, 要不然你娘看见又要嘀咕……”
语气里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地嗔怨。
周秉舒舒服服靠在马车迎枕上,眼里的笑意一下子就扩大了。
觉得眼下的谭五月就像一头受惊的猫崽子, 总要犹豫个三两回才会慢慢靠近。
他珍惜这难得的时光,头微微歪在谭五月的腰侧。
“你在里头选东西的时候, 我就在外头打听消息。这位肖娘子在容宝斋总共当了十几年的差,老东家死了, 新东家年少气盛,看店里的老人不顺眼百般挑剔。”
新旧更替的时候,朝堂上如此。民间更是如此,总归会有人难熬。
“肖娘子顾忌早年老东家对她的恩情一直忍着, 那位新东家就借机把她一个月的工钱扣了个七七八八。我今天不过是递了一个由头,她愿不愿出来很快就有音信……”
多亏了谢永, 如今的周秉对于京城各个角落发生的大小事可说是了如指掌。
最重要的是,若是想让谭五月顺利打入京城贵妇的圈子,身边必定要有一个精通穿着打扮,且对各个府邸门清的人时时在一旁提点。
肖娘子跟后宅里的妇人们打了半辈子交道,性子机敏圆滑又性情爽利念恩,是个不错的人选。
当然她不愿意的话,也会有别人。
每隔两三年宫里都会放一批上年岁的老宫女出来,那些人很多都不会回贫瘠的老家,最合适的就是在京城找一户人家当教习嬷嬷……
周家的门户不高不低,家里人口又简单,算起来是很热门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