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吓得面色惨白,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高玉拿阴鸷的眼神瞪着人。
他想起刚才自己一时激动下脱口而出的话,顿时觉得今年这点背字运怎么老走不完。这小畜生明显听了不少不该听的,自个少不得要下一回黑手了……
那小太监也是机灵的。
不机灵的人捞不到这个差事,他就趁着二人没有拿定处置的主意前,一咕噜爬起来猫着身子拼命往外冲。
这处小院外头是空旷地,养了老大一片各地名品荷花。周围都是亭台楼阁,只要尖着嗓子叫一声,负责戌守的人就会像马蜂一样钻出来。
只要往外抢个十来步……
本来不准备插手的周秉眼神立刻凝固了,腰上的青锋一弹。在手上转了一个小小的剑花,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小太监身子单薄,被这股大力弹住,只简单地“啊”了一声就仆倒在地上,手脚抽搐了片刻就停止不动了。
青锋剑不愧是名匠手艺,将这可怜家伙的腹部宰了个对穿。
周秉跨过去,把剑拔出来收回剑鞘,慢悠悠地回首,“脏了高总管的地方,等会还要劳烦总管天黑后帮我把人丢到湖里去……”
其风度极佳,仿佛在问友人这首诗写得怎么样?
若是忽略他脸上的一丝戾气,杀人时的果断狠辣,还有那剑上将滴未滴的一槽血,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高玉没有搭话,神色静然地上前一步,手脚利落地扒光了小太监的衣裳。又从床枕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拿布隔着,小心倒了一些棕色的粉末出来。
小太监赤条条象纸一样苍白的干瘦身子冒起了一阵白烟,发出一阵叫人瘆牙的滋滋声。很快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瘪得不成样子。
周秉盯着地上形状不住变幻的焦黑软肉,眼里有流动的暗火。
他知道,自己极度喜欢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滋味。
再过了一会,屋子里除了有难闻的味道,地上有一滩难以形容的血渣碎屑,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高玉轻笑了两声,仿佛自言自语,“我在这宫里呆了半辈子,从来不想害人。可这世道就是这样,我碍着别人的道就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既然这样了,我索性活得痛快些。”
数月前还如同斯文含蓄的秀才公终于被逼得露出獠牙。
他玩转着手里的空瓶子,“这是我给自个预备的,哪一天要是不想零零碎碎地受活罪,就一口吞了里头的东西,蚀得干干净净,连根完整的毛发都不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