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去年开始亲政,虽然很多事还是身不由己,但手底下也有一批能干的探子。其实江州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事无巨细地禀奏过。
他缓缓颔首,毫不吝啬的赞了一句,“这才是患难夫妻,以后对人家要好一些。不要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人家生气。下回到宫里来的时候,把谭氏一路带着。皇后也是个敦厚的性子,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说说话。”
这就是当众允诺要给谭五月面子。
常皇后是长兴候的嫡次女,以宽宏大度著称。除了膝下没有亲生儿子傍身外,找不出半点错处。
周秉一张俊面上闪过恰到好处的涕零之色。
“往日我只知道胡闹,经过这一场才明白糟糠之妻是家中宝。只是我娘那里还要皇上帮着说几句话,她在家里时整天挑谭氏的刺。我那个媳妇又是闷葫芦一样的性子,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受了委屈也不会吭一声气……”
听到这里的王肯堂笔尖一滑,正在书写的一个字险些当场劈叉。
回京城的这一路上他大都时候都跟在谭五月的马车后头,自然晓得周秉是如何做小伏低,只求性情端重的谭五月多露一个笑脸。
必然是真正放在心坎上了,才会这般顾忌在乎……
这会听见这清隽出尘的青年面不改色的吹牛皮,王肯堂只得苦苦绷着脸才没有笑出声来。
皇帝显然信以为真,颇为欣慰地点头,“你还年青,有时候把持不住也是有的。只要不把那些脏的臭的抬到家里来就行,你娘那里有我去说,你安心和谭氏过日子。等你再升个品级,我就下旨给谭氏一个诰命……”
周秉诚惶诚恐地应是。
坐在一旁一副专心写药方子的王肯堂牙齿酸得不行。
这周秉的一出戏真真是唱得极好,外头多少四品五品的官吏都还没有给家里的女眷讨得敕封,他几句话就给自家媳妇找了靠山。说不定等不了多久,一个正经的诰命就到手了。
他想到这里,心头热烫了起来,暗暗寻思是不是把乡间务农的老妻也接到京城来。
虽然接触不久,但谭五月绝对是个厚道人。最难得的是这个女子不欺穷不看低,一向安稳低调遇事不惊。
若是后宅的妇人们能好好结交,说不定有利于自己在京城站住脚,兴许还能重振家声……
过了一会,有小太监过来取药方子。
这东西在入皇帝的御口之前,还要经过太医院三位资深太医的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