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将近中秋,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谭五月拿着绣绷子也不知绣了些什么,呆怔了一会后终于停手把帐子撩起半边,又把对着园子的窗户打开。
外头是一池子开得正好的荷花,入夜后总归能带来几丝凉气。
瑞珠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二爷在床上酣睡,二少奶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绣着一丛竹叶。顿时不免心中一动,上前悄声问了一句,“……晚饭摆在哪里?”
帐子微微起伏,只露出一只颜色白皙结实有力的男子手掌。
谭五月轻吁了口气,神色平静地说再等等吧……
周秉睁开眼的时候外头已经黑透了,他呆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隔着几步远,谭五月半伏在黑漆翘头书案上睡得正香。
这段时日以来,两个人一直分塌而眠。他没脸没皮地占了谭五月的床,谭五月就只能委屈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
周秉忍了又忍才没有出声。
谭五月的冷静淡然总能让他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这个女人不管再如何色厉冷颜,其实骨子里却是软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要适可而止,要不然就会把媳妇作没了。
周秉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床上,也许是自己熟悉的地盘熟悉的枕褥,这个看起来再温良不过,内里却是实打实的母老虎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就又陷入黑甜。
周秉舍不得走,就蹲在一旁仔细看女人的眉眼。
谭五月的个头偏高,女人一旦长得高就失了温婉柔顺之美。
她的鼻梁高挺,眉毛也不像时下的女人那样修剪得细细弯弯的,而是斜斜向上的凌厉。
谭五月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人多的时候就大都低着头。但这种样貌只要一顺眉耷眼就显得没什么精神,更加不能引人注意。
其实谭五月的肤质冷白通透,只要稍稍一修饰就极耐看。不过也许是太多人都说这女人算不上美人,她也索性不在颜面上多花费功夫。
人生最美的年华,故意穿颜色老沉的衣物,戴样式简单小巧的银首饰……
换了个角度看事的周秉终于知道心痛了。